凉诗琴疾步走到佣人房,便听到了里面紫鹃和许棉的声音,按住了躁动,没有横冲直撞进去,想走又听到她俩说的话扯上了更衣,便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
“紫鹃,六奶奶真的要将我和更衣赶了出去吗?”许棉知道更衣今日冲撞了主子,六奶奶是留不得的,但还是希望能做最后的挣扎,毕竟更衣还病着,“七小姐就没说什么?”
紫鹃看着昏迷的更衣,无奈着:“更衣今日莽撞之举,已经不能在宅子里呆了。你又何必为难七小姐,看她今儿个也气得不行。”但是紫鹃看着更衣这副模样,又心生怜悯,干脆提醒许棉,“其实今日下午,李婶子已经来向六奶奶给更衣提亲了。六奶奶也同意了。所以更衣今日没有做出如此行径,过不了些日子,也是要嫁出去的。”
许棉听了一惊,没想到李婶子真的来提亲了,簌簌的又掉了些泪。这些祸事真是挡也挡不住。
紫鹃安慰着许棉:“听说李婶子的侄儿不错,更衣也喜欢他。不若你带着更衣到外面休养一阵子,等更衣病好了,再嫁过去,不是两家都欢喜。这里是你俩的卖身契,还有些工钱。六奶奶心好,又赏了些。你都带上,撑个半年是没有问题的。”紫鹃说着,便把东西都递给许棉,“既然更衣早就有意了,就不要在这里呆久了。主子们是讨厌丫鬟们有二心的。”
许棉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手指有些颤抖,光顾着哭,啥也说不出了。
紫鹃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欢快的说着:“到时候更衣嫁了出去,不忘给六奶奶送张喜帖。毕竟是六房的人,我们还算是她的娘家人呢。”
凉诗琴苦笑着转了身,在夜风里拖拉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冷哼了一声,自暴自弃着:“喜欢、有意、娘家人、二心,很好很好。我是你的娘家人。你的一颗心果真不全是我的。”冷风一吹,这些话都散在了空气里。回了屋子,凉诗琴怎么到在床边都不知道。倒在床上,手里还紧握着蝴蝶步摇,心有不甘,有时闭着眼,有时又睁开,有时口里喊着更衣,有时口里又骂着更衣,有时簌簌泪流,有时又枯着眼睛愤恨着一切事物。这一夜,凉诗琴从未如此的撕心裂肺。仿佛自己一次又一次在油锅、冰海里穿梭,身子一时轻一时重,意识一时浑浊一时清明。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现着和更衣的点点滴滴。仿佛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个梦,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梦里的胡编乱造。沉沉的,凉诗琴睡了。
凉诗琴果真做了一个梦。梦里凉诗琴回到了小院,推开门,院子里还有那个吊椅,走上楼,红烛照亮了整个卧室,到处都贴着大红喜字。凉诗琴看到一个佳人正穿着大红喜炮坐在她的上床,红盖头下不知道长了一张怎么样貌美的脸。凉诗琴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把红盖头轻轻地掀起,红盖头下的佳人缓缓地抬起头,嘴角弯弯,眉眼弯弯。凉诗琴看得十分春心荡漾,不禁唤了声:“更衣。”更衣也娇滴滴的喊了声:“相公。”吓得凉诗琴连退几步,正好旁边是梳妆台,凉诗琴一歪头,发现镜子里的人她全然不识,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凉诗琴惊呆了。但是更衣却一步步走了过来,还关怀着:“相公,我俩以蝴蝶为盟约,许下了天长地久的誓言,你可不能负了更衣的一片痴心。”说着便靠了过来。凉诗琴把更衣的话一字一句听得真切,睁大了眼睛再看着镜子,里面依旧是那个糙汉子。凉诗琴拉住更衣焦急的质问着:“那我呢”只见更衣捂着嘴角讪笑着。凉诗琴看到更衣的发髻上插着的蝴蝶步摇也随之摇晃着。突然,整个空间都发出了嗤笑声,四面八方的人声向凉诗琴袭来:“枉你白聪明一世,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真心岂能得真心。莫要痴心妄想。”“千般谋算,唯独算漏了她并非真的喜欢你。”。。。
凉诗琴沉浸在这混杂的梦魇里,有些窒息的感觉,但是又焦灼的醒不过来。
紫鹃交代完今夜必须走便出了佣人房,给许棉留了时间收拾。许棉手里的两张卖身契上面盛着一些碎银子。许棉看着都有些悲凉,再看看更衣,已经开始意识浑浊的颤抖着身子。许棉必须先稳住自己,把卖身契和银子装好,先找了些碎布把更衣灼伤的右手简单的包好,还好,之前给更衣擦头的伤药还剩些,便倒了些在翻飞的皮肉上,看到更衣因为疼痛缩了下身子,许棉低声骂了句:“叫你去逞强。都丢火里的东西还敢去捡,你还想不想要这只手了。”说完,许棉有小心翼翼的给更衣包扎。看到有些伤口裂了,布里渗出了一些污血,许棉心里跟着一起痛,甚至比更衣更痛。给更衣包扎好,许棉便不做停留的收拾东西。
许棉是卑微的下人,但至少是一个人。人活一口气,免得拖拖拉拉被人认为是想赖着不走。除了自己的衣服,许棉没有拿宅子里其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将昏昏沉沉的更衣架起,便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虽然走得有些艰辛,但是许棉相信,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出去,而不是被人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误会 纯属误会
第75章 上帝视角8
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许棉回首望了眼凉诗琴的屋子,屋子的灯火还亮着。看了看迷糊的更衣,许棉叹了口气:“更衣,今日一走,便真的一刀两断了,不会再回来了。”说着,便把更衣让自己身上一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