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才说一句:“泓儿还有功课要做,先下去吧。”
聂泓自然不知道,听到自己母后这句话时,眼前一亮的,不只是自己。
那荣贵妃,也露出一个笑。她到底是年轻,哪怕随着明徽帝一起用了许久的药,也没再面上反映出多少。加上精致的妆容,更显的容貌娇美。
“阿瑶,”等二皇子离开,皇后身边的静思送二皇子出门……江晴晚抓紧时机,情意绵绵地唤道,“我好想你呀。”
盛瑶看向她,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境。
在凤栖宫的禁令被解除后,母亲到底是找了个机会,给她递话。
说这次能平安过关,全是因为荣贵妃对此上心……两人毕竟有以往的情分在,无论如何,还是得好好谢过对对方。
盛瑶皮笑肉不笑地看完,想到夜间那女人对自己的冒犯,便将纸团丢入火里。
江晴晚啊江晴晚……皇帝能放自己出来,只说明一件事。
那男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看他是真的在乎薛婉。
能让他延后将“薛婉”推上后位的进程……或许明徽帝自己都没有发现,但他确确实实,已经开始怀疑江晴晚了。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盛瑶觉得,自己应该心情舒畅。没了江晴晚,哪怕再来个周燕回,她都无所畏惧。
可她还是会想到江晴晚落在自己唇边的亲吻,和对方无数句“小姐姐”。
半晌后,她长长舒出一口气。
江晴晚真的爱她吗?盛瑶不能确定。
可她知道,不论江晴晚是怎样想的,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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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
见盛遥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自己,江晴晚心中七上八下,神情也一点点转为落寞,苦涩地开口:“我是不是不该停了给聂修远的药呢?”
普天之下,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唤起天子名讳、语调之中毫无敬意的人,大约,也只有荣贵妃了。
盛遥心里冒出这样一句。
就连她,在怒极的时候,也仅仅是在心里喊一喊皇帝的名字罢了。
“不……”皇后说,“江晴晚,你让我顺利度过这一关,我大约,的确应该感激你。”
荣贵妃的神色倏忽就亮了,像是看到自己心爱之物的小孩子,只差没露出一个欢喜的笑。
可皇后紧接着又道:“可你让我怎样忘记,让我被禁足、软禁,甚至险些丧命的人,就是你呢?”
“阿瑶……”江晴晚心痛如刀搅。
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盛遥别开眼,看向一边的镜子。里面映出自己的容貌,比起江晴晚此刻恰如西子捧心、眉尖颦起,更显得惹人怜惜的那张脸,自己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她自小便与各家闺秀相交,入宫后更见了许多来自民间的美人。从淑妃贤妃这些出身大家的女子,到那些婕妤之下、不入天子眼,在漫长的宫庭生活中消磨时光的佳丽,每一个,都有自己独到的一份美丽。
所以江晴晚能诱惑到的人,一定,一定不会包括自己。
这样在心底说了一番之后,盛遥总算颇带了些底气。
按说从前的江晴晚似乎也是这样……可在当时,两人毫无纠葛,别说肌肤之亲。
再看江晴晚,对方像是比先前还要难过,眼里甚至有了些氤氲的水汽。
看着看着,盛遥莫名生出几分异样的畅快来。
皇帝再宠这个女人……大约,也不会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吧?
她端坐好,缓缓说:“江晴晚,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吧。”
荣贵妃沉默片刻:“不。二皇子在芳华宫里住过,那段时间与我颇亲昵。我来看他,天经地义。”
她说得有持无恐。
盛遥唇角扯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又在威胁我了?”
语气太平淡,江晴晚无法分辨,那个“又”字,是带了怎样的心绪。
但她还是强自镇定道:“我没有……阿瑶。哪怕你真的不喜欢我,”荣贵妃的唇微微颤动着,“可你不能不见我呀,你是皇后,我是贵妃呢……”
盛遥几乎真的要笑出声来了:“那又如何?”
江晴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皇后病愈许久,总该收回管理宫务的权力吧?只是荣贵妃这段时间所得也不错……皇后毕竟大病初愈,还有些力不从心。两人分担一下,不是情有可原吗?”
盛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了?”
江晴晚勉强弯一弯唇角:“什么叫‘这种事情’呢,阿瑶?”
盛遥道:“你如果真的如此胆大,不如就照着先前想做的事,一直做下去吧。”
先前想做的事……
江晴晚的瞳孔缩小了一瞬:“阿瑶?”
盛遥倏忽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话里蕴含的意思,是怎样大逆不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
聂修远如此待自己,偏偏就因他是天子,所以自己只能承受,不能多出一言。
哪怕明知天下不能无君,盛家代代纯臣,泓儿年纪尚小……她的所有理智都叠在一起,一遍一遍说,聂修远再如何,也不能出事。
可从情感上来说,她难道,真的能毫无芥蒂?
不能。
盛遥又一次快速地得出结论。
她对江晴晚说:“如果你能在皇帝发觉之前,或者哪怕是在他发觉之后呢……做好这些,等陛下离去,你跟着殉葬,我倒是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