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上次不同,皇长子早已失去盛宠,到这时候,皇帝虽然有些忧心,却是对自己宠妃。
这次生辰宴都是由婉儿安排,偏偏出事。
江晴晚已经在焦急地唤太医。
场面一阵兵荒马乱,最后大皇子被送回住处安顿好,太医去向天子回话。
李太医的一句话,引起了明徽帝注意:“殿下已经睡下了,宜嫔娘娘一直守着……”
明徽帝对此不予置评。
李太医露出踌躇的神情:“还有一点,陛下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明徽帝抬一抬眼皮:“哦?”
李太医一咬牙:“殿下方才一直都在哭……像是、像是十分躲避宜嫔娘娘!”
说完这句话,李太医一下子拜倒在地,口中喃喃说着求陛下宽恕这样的话,言辞之中多带悔意。又加入一些恰到好处的叙述,说自己医者仁心,怎么可以看着还是孩童的大皇子白白受罪……
明徽帝则霍地起身,眼里恢复了五六分清明。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太医,神色阴晴不定:“你可知道,若是在朕面前说一句谎话,朕会如何罚你?”
李太医的头扣在地上,大颗汗珠滚落:“臣不敢啊,陛下!当时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也在,看得清清楚楚!有至少三次,宜嫔要去搂抱大皇子,都被大皇子生硬地躲去……”
而在江晴晚派去守在大皇子身边的宫人口中,皇帝听到了更多。
作为宫女,复述主子的话,是基本的本事。那小宫女讲得,比李太医要有条理地多。
两人话中主体,却是同样的场景。除此之外,小宫女提到,大皇子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明徽帝眯一眯眼睛:“你且复述一遍。”
小宫女道:“仿佛是……‘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又?”明徽帝重复。
小宫女已经低下头,似乎恐惧着什么。
明徽帝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大皇子在芳华宫出事的事儿。
他面色更沉,想一想:“又是祁风散?”
李太医道:“这……还不能肯定。只是看大皇子现在的症状,似乎比祁风散严重许多。”
明徽帝已经在咬牙切齿。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的后宫到底养了多少蛇蝎心肠的女人!
哪怕他对长子没有感情,那也是天家皇子!论尊卑,让周燕回亲自养儿子,都是皇家给她的荣宠,她怎么敢!
一个时辰后,芳华宫中,荣贵妃哄睡了二皇子,便去听宫女回话。
“陛下怒极?”
小宫女点头。
“摔瓷器?”
小宫女又点头。
听起来与天子往凤栖宫与皇后争执的场景颇为相似,不过此刻江晴晚却是满心畅快。
畅快完了,她又开始惆怅,明明从一开始,小姐姐在自己眼里就是不同的,为什么她偏偏没有发现呢?
这一场局其实很简单。宴席是她摆的,药是盛夫人从宫外拿的。点心,则是大皇子最喜欢、想要在皇帝面前做出慈母心态的宜嫔亲手喂的。
但哪怕她不喂,那些人也会如此给皇帝回话。
大皇子年龄不小了,本就对当初的事有隐隐猜测。再来一次,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他恐怕已经认定,母亲根本就是将自己当作一个工具……
至于周燕回与那些药之间的联系,则是她自己告诉宁苏,宁苏再无意中向江晴晚提起。
……她给医馆的钱,帮医馆办得事,和手上握着的、借之威胁旁人欺骗宁苏的东西,都成了此刻的证据。
盛家做事,当真干脆利落。
当天晚上,皇帝的人,便在那医馆内,翻出一个药方。
太医看过之后,对比皇帝身体状况,大惊失色:“陛下这是……已经服了整整一个月的药吗?”
周燕回已经被押解归案,而在一切发生时,大皇子还在梦乡。
昔日的宜嫔一身凌乱,似哭似笑地看着皇帝,再转向芳华宫的方向,恨恨道:“居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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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周燕回在将药交给江晴晚之前,也是犹豫许久。
可江晴晚的态度很坚决,偏偏不愿意对她说起具体要下在谁身上……周燕回用了各样借口,推拒了三五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苦思冥想,终于还是答应。
但她在和医馆联系时,依旧下了点心思。江晴晚是和她直接复述了一张方子,于是周燕回仔细问过馆内药师,那药的作用究竟是什么。药师看着方子赞叹许久,大概临出药效后,又是一阵惊愕:“作用于男身女身上的结果竟然不同……天下竟有这般奇方,老夫真想见见开方之人!”
周燕回私下撇嘴,这大约又是江晴晚从那什么楼里带来的小伎俩。她细细想着宫内诸人,姓江的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去害皇帝,至于其他那些……
不论是谁绝育,对自己而言,都没有坏处。
哪怕是她自己……她已经有了澄儿了,赌一把,又何妨。
可怕偏偏没想到,江晴晚竟真的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更让她绝望的是,皇帝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
明明在明徽五年、天子南幸之前,皇帝对自己也是温柔相待……偶尔情迷意乱,也将自己揽在怀里,叫她“婉儿”。
在江晴晚进宫之后,她曾恶毒地想过,如果世上出现一个更像薛婉的女人,江晴晚该会被皇帝置于何地?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