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却不明白你为何冒着生命危险返回谷中。”
楚留香道:“自然为了做个了结。”
无花道:“和石观音?”
楚留香笑容一敛,神情认真道:“也许是你。”
“所以香帅已经做出决定了是吗?”无花淡淡道:“想必胡大侠他们对大公无私的好兄弟定然欣慰的紧,有他们作伴,无花的狱中生活绝对不会寂寞无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别再挤兑我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无花状似失望道:“我还期待香帅与在下较量一番呢。”
楚留香叹息道:“你的嘴巴这般锋利,我又如何赢得了你。”
他神色一肃,沉声道:“从今以后,还望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无花道:“你对中原一点红也来这一套?”
楚留香默然半晌,道:“只有你。”
无花讥讽道:“那真是无花的荣幸。”
楚留香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他这么一说,莫名的尴尬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无花的差别待遇。
在无花没有暴露真实面目之前,两人之间的相处,既融洽又愉快。他们拥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无花可谓是他唯一的蓝颜知己。对于琴棋书画,智谋武功,样样妙绝的无花,楚留香打心里喜欢。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楚留香幸运地拥有这样一个朋友,他能不喜欢吗?
这也导致楚留香从始至终没有怀疑过无花就是幕后凶手。
直到无花阴谋暴露,他才难掩失望,生出“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痛惜。即便这样,面对无花“自尽”这件事,楚留香内心仍旧伤心难受,甚至在丐帮长老提及凶手的尸身,更是勃然大怒。
如今看到“死而复生”的无花,也难怪他耿耿于怀,揪住对方不放。
无花冷冷道:“我不需要你放我一马,也不会感激你对我所作所为既往不咎,我在这里等你,只为告诉你一件事,石观音已经对你那两位好兄弟出手了。”
楚留香脸色骤然一变,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寒潭冰窖中,冷到彻骨。他双手握拳,切齿痛恨道:“你是说……他们……”
他已然说不下去。
似乎欣赏够了男人狼狈的样子,无花开口道:“你放心,有人救了他们。”
一身寒气尽数散去,楚留香仿佛重新活了回来,哑声道:“谁?”
无花抬眼望向花海,说道:“看到那些人了吗?”
花海中,是一具具倒下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溅了一地,他们曾经是石观音的男宠,后来成了没有灵魂的傀儡,行尸走肉的苟活着,如今又变成了上好的花肥。
楚留香迟疑道:“难道是画眉鸟?”
无花道:“正是她。”
楚留香不解道:“她为何违逆石观音的命令,救胡铁花他们?”
无花道:“我告诉她,你能打败石观音。”
楚留香讶异道:“何以见得?”
无花道:“凭你的武功,即便再过个十年八年,也不是石观音的对手。”
楚留香嘴角抽了抽。
无花又道:“倘若你知道石观音的弱点,我敢保证,你能轻而易举地打败她。”
“石观音的弱点?”楚留香略感兴趣。
“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弱点,而这个弱点往往致命。”无花微微一笑,目光森冷道:“家母有一心爱之物,至若珍宝,香帅若要战胜家母,只能从其入手。”
楚留香道:“那个珍宝是什么?”
无花唇边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漆黑的眼眸森寒冰冷,道:“一面镶满宝石的镜子。”
闻言,楚留香说笑道:“这面镶满宝石的镜子难不成是魔镜?石观音失去它,便没有了生机?”
无花轻笑道:“这可说不准。”
楚留香的笑容逐渐淡去,目光复杂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石观音,让她杀死我?我死了,再也没人能够拆穿你的身份。”
无花,你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为何之前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却反过来帮我?
无花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神色冷凝道:“你只知道石观音是我母亲,却不知道这世上最希望她死的人是我。”
楚留香瞳孔一缩,怔怔地看着高洁出尘的青年。
“石观音与我除了那层血缘关系,剩下的只有相互利用。对她而言,我只是一枚棋子,没用后,便可随意丢弃,甚至怕妨碍她的野心,特地派人除掉我,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为人母。当然……”无花冷笑道:“一个总想母亲去死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儿子。”
楚留香眉头轻蹙,不禁感叹道:“石观音果真狠辣无情。”虎毒不食子,石观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狠下心肠除掉,怪不得无花对她恨之入骨。
无花道:“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想要她死,只要她一死,我便能彻底摆脱她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