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无名轻魂。若说是给她做殿军,那一个个都是天上地下数得出名头来的鬼物与魔物,若说是洒扫的鬼奴,她殿中惟二的两个鬼奴,是当年她一心要挑起鬼殿与天庭大战时,天帝为了以示友好亲自送出的一对仙童来给她打扫寝殿……而这个凡人,竟然说要给她做下人。
她说她会做饭……
殿下心绪有些浮动,这个凡人的言行让她平静的心湖不可控制的生出一种名曰“新奇”的奇怪感觉,她对她说的话,做的事,都触动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
不过殿下即是殿下,扭捏纠结不是她会做的事,虽然她的本意是独享“人生”,既然这个凡人不令她厌恶,她又愿意吃她做的饭,她就再学学人类,以她的身份勉为其难的收个下人并不为过,哪天觉得她碍眼了,再扔掉就是。
因此,殿下静静的扫一眼杜双慈,道:“嗯。”
“什么?”
杜双慈提出那个要求后心中也是各种纠结彷徨,突然听得一个“嗯”字,不可置信的瞪向公子,他只是淡漠的撇开眼,没再叫她下船而是重新启竿。杜双慈一下又惊又喜,兴奋难言,直直盯住殿下淡漠的脸,突然叫道:“等一下!”
殿下不打算再理会于她,神色宁静无波。杜双慈急忙道:“公子,我家有许多置办饭菜的厨具,你再等一等,让我回去拿来吧!”
“一刻。”
吐出这两个后,逐澜陡然觉得她的气度真好,真真是好!今日对于一个普通凡人尚且容忍至此,以后怕是没什么事还能触动她一丝不愉的情绪来了。
“哎!”杜双慈高兴的应了一声,一下跳下船去就往山上跑,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乌船挥手叫道:“公子,你等等我啊!”
望向那个隐入山中的人影,逐澜眉目无波,她说等一刻便是一刻,不会少一分,亦不会多一秒。若是她没能赶来,于她也并无任何多余的影响,只怪那个凡人无福,成为她逐澜殿下临时起意愿意留下的下人。
杜双慈一路兔子似地奔回家中,裹一个包袱直接到厨房扫荡一遍,又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之类。她知道自己今日所行很愚蠢,可是她……抑制不住那种渴望。墨仙公子之名貌,谁不倾慕……
她根本不敢算时间,下山的路上她忍不住想他还在不在等,他会不会先走了?她想得越多走得越快,最终忍不住长长一叹——若是他在等着自己,那她以后就甘心一直跟着他,哪怕是做下人都算自己的福气,若是不在了,就当这两日只是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境……
一路奔至河口,刚刚从山上望下来的时候起着雾,她眼错时根本看不清楚乌船还在不在,只是没有任何心力去分辨,一股劲头奔下来。黑衣墨发的公子,漠然负手,立于船头。他还在这里!
杜双慈觉得,无论她将来会遇到什么,她都难忘此刻之欣喜。
她跳上船头,忍不住对公子深深一拜,只道:“谢谢……”
殿下坦然受之没搭理她,催船启程。杜双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下分门别类重新整理一遍。再抬头时已经处于令一个十分陌生的地界,河道两端有人招手过河,殿下的船随意的划过去。此时上来的是一个老妇带着个小女孩,小女孩见整个船身乌黑,撑船的人乌黑,船上另一人也一身乌黑,怯怯的拽着她奶奶。
老妇拍了拍她孙女的头,挤出一个笑容来与杜双慈搭话,问:“姑娘,你也是过河的?”
“不是。”杜双慈一时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傻傻道:“我是收船钱的。”
老妇尴尬一笑,问:“我这孙女这么小,也收钱么?”
“嗯,两人六文。”
老妇一时有些为难,嗫嚅道:“我只有四文钱,能不能……”
啊?杜双慈也为难的发了个音,茫然的望向船头的殿下。据她所见,凡是乘公子之船的人,还没遇到过交不足船钱的,公子的规矩似乎很严格……殿下泊了船。漠然的扫向准备交钱的祖孙,她们被那看透一切的眼神刺得抬不起头来。
杜双慈道:“公子,可以少收两文么,她们这么……”
“拿来。”
她话还没说完,殿下直接打断,杜双慈一急辩解道:“我替她们交!”
殿下没有看她,而是将视线淡淡落于小女孩——手中的一个竹编蚂蚱。那老妇看出殿下的意图,一把抢过她孙女的小玩具递过来,尴尬道:“我们钱确实不够,能不能就用这个替了?”
杜双慈也怎么都没想到公子会看上一个小孩子玩具,而且还明目张胆的要“抢”,但见老妇递来,呆呆的接住,给她们使眼色让她们下船,这个蚂蚱就抵两文钱船资。殿下没表示意见,却是直接望向杜双慈的手,她悟过来连忙将手中的小玩意儿递过去。
殿下伸手接住,垂眸看了看,眼神有点轻微的迷惑。杜双慈一眼望去,刚好看到他轻睫一扇,密似蝶翼。
她怔怔的想:墨仙公子,确如传言之美好。
殿下得了玩具,不再前行,径直撑伞下船。杜双慈已经习惯于他从不招呼自己,自发背起带来的包袱,跟在他身后。走在那条路上,她又震惊得几乎叫出来,明明怎么算都不该,竟然就是昨天回公子“仙居”的那条路?!
她望向公子的背影,他却只是慢步而行。
她强自将惊异压回腹中,忍不住瞧了一眼退路,然后又默默将头转回来。今天已经接连被冲击几次,此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