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坐下,接过筷子,微微奇怪的看向桌中。她先挑起一颗青菜放入口中,慢嚼,轻吞。
要说殿下对凡人的世界还有一丝yù_wàng,那就是自她有了肉身以来,奇怪的口腹之欲……
杜双慈见她没嫌弃,也就在她对面坐下,小心的端起饭碗扒一口,对面的人似乎在以一种品尝的姿态吃这么简单的小菜,根本没往自己身上逛过一眼,她又只好不那么局促了。
半晌,殿下放下碗筷。杜双慈抬眼看去,碗中不留一粒米,筷上不残一丝痕。
客人都放了碗,杜双慈自不好再吃,见公子直接起身离去,她连忙跟起来要去送一送。只是等她追出来,公子身形飘渺似云,顷刻就隐于山间,顷刻消失不见,若非桌上确确实实的摆着两个饭碗,她几乎要以为今日只是一场错觉。
☆、吾名逐澜
直至后来去过杜家村以外的地方,见过更多的人,听过更多的事,甚至有一些奇遇。偶然听到“墨仙公子”的名号,将记忆中那个黑衣飘洒,白伞如云的身影一合,便知就是他了。只可惜,世人也不知墨仙公子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往于何处。
杜双慈早已不再局限于杜家村那条小河,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撑着她那条竹筏,整个千平河流,随意游走。最近连续遭遇了几场激流,今早竹筏又一次散架,她发力的敲整着,用更结实的铁丝一根一根固定起来。
有人叫“船家,过河”,她正要回身叫来人稍等,转眼却见岸上的人直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而顺着那个方向,立于河心渐渐飘来的,不正是那个传奇一般的“九尺乌船”!
杜双慈一下呆住,被铁丝扎了下手,疼得她皱眉,再回神时乌船已经接走船客,平静的划向与己不同的方向。渐成一线远离自己的视界。她茫然的望着那个黑影,莫名苦笑一下,神秘的九尺乌船与墨仙公子,无缘不得相见。
待她重新修好,起身撑杆试了一试,感觉还算稳定,便要往既定的方向继续前行。此时,那一团看不真切又不可忽略的黑影,竟然透过云雾慢慢的移向了自己的竹筏。杜双慈不知为何,手中撑杆的动作僵硬顿住,定定的瞧着前面。
黑衣金绣,素执白伞,飘然立于船头——仍如她初见。
两人交错而过时,杜双慈突然提声叫住:“公子!”
黑影没有任何波动,她又叫一声:“墨仙公子!”
殿下耳朵绝对不聋,停住船,淡淡的转过视线。既没开口也没再走,视线无边平静,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这个亲手做过饭给她吃的凡人。
杜双慈见他停下瞧向自己,并不开口问有何事,一时只得呆呆的回望住他,似乎……确实没有叫住他的理由,只是心中震动,下意识的那么做了。
而漠然伫立的殿下,见这个凡人是同行,并不需要搭船,叫住自己又不说话,停了片刻重新催动船身。杜双慈惊觉过来,红脸说道:“公子,我叫杜双慈……你……”
她第二次向殿下报上名讳。
“吾名逐澜。”
也许是过了片刻,也许是过了许久,殿下望着她的方向缓缓开口,声音悠远似空,说出或许百年千年都没再被别人称呼过的名字。
杜双慈醒悟过来,惊喜的望向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她或许,或许,只是迷恋,墨仙公子的传说……
殿下不予理会这个凡人的纠结,打算对她再恩慈一点,道:“竹筏会散。”
“啊?”
杜双慈一时没能听懂,只见公子的眼光在自己脚下的竹筏上淡淡流过,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不知他何出此言,自然而然又做出一副蠢呆像。殿下就算会有“耐心”这种不可能的存在,此时也该用尽了。催动船身,翩然远离。
杜双慈见状,只怕以后再也难见,不经大脑的急忙吼出一句:“逐澜公子,午时已过,我请你吃饭再走吧!”
“……”
殿下又被这种陌生的邀请叫得住了身影,回头扫她一眼,淡漠的催船靠向岸边。杜双慈见状一喜,连忙撑杆也往河岸靠去,却在她上岸的那一刻,竹筏轰然散断!她惊怔呆住,茫然的转向殿下,殿下怎么可能跟她一个凡人解释她的竹筏已经被激流冲散了竹筋,有形无神强撑一力而已。
杜双慈得不到解释,又怕他突然不见,只得先抛开竹筏紧紧跟随其后。两人如今所处一片山林,离村庄与城镇都不算近,她情急之下要请他吃饭,此时却实在没有合适条件,杜双慈一时又有点犯难……她抓了抓头发想起一个法子,鼓起勇气问道:“公子,我烧竹筒饭,你吃么?”
逐澜停了下来。虽然是第二次相见,杜双慈也足够看出这位公子极其不爱说话,能不说的绝对不说。若不是亲耳听他开过口,她也会妄自怀疑他会不会说话。
逐澜:“嗯。”
听到如此明确的回答,杜双慈忍不住又是难言的欣喜,正要去展眼寻找材料,却见公子停下之处有许多绿竹。她暗自佩服一声,道:“公子,你且等一等,我回去把米找来。”
等了一下见他并未反对,杜双慈快速顺着原路回走,竹筏虽散,原来绑在上头的家当还在。迅速将用油纸包着的白米与一小块熏过的干腊肉就近洗好,回到逐澜停下的地方。用一把短匕首斩下一节嫩竹,在油纸上将腊肉切丁,混于米饭一起烤。
逐澜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
杜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