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遑论是脑海里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的她自己。
杨州城, 便是如今的镐城人瞧来, 那也是个遍地金块珠砾的繁华之地。余持重临到要造反,还想着要来杨州城拉一波粮食与钱财,自然有其道理在。
若不是当时傅挽发现, 又在信中多嘴提了一句, 继而镐城这边查出了余持重的真实身份,在他没有准备完毕时先下手为强了, 那这次动乱,会席卷多少个州城, 会带来需要多久才能弥补的伤害,都未可知。
更不要说, 那里还有她的家人。
前一场动乱,便是从刺史猝死而起的, 眼下又突然失踪,其中的曲折……
傅挽心急如焚,若是肋上有翅膀, 怕是这会儿就要展翅飞回去, 又哪里能忍耐得住在街上快步行走, 引得过路行人侧目而视。
老天好似也感召到她的心绪,迈出门槛时还湛蓝的天,这一会儿就阴云密布, 竟是在眨眼之间就灰暗下来,连刮起的寒风里,都有了风雪的味道。
走得急,傅挽没留神,险些在转角撞上了人。
她倒是匆匆后退一步避开了,不欲多留便想拐过去,可不妨来人却认得她,往旁撤了一步,又将她的前路给挡住了,“原来是你!”
声音不熟,但身上却浓郁一股脂粉味与酒气。
傅挽抬起头来,看了两眼,依旧没认出人来,“麻烦想让一二,我有急事。”
“你,你居然不认得我了?”穿了身黛蓝色锦袍,瘦削的身子骨瞧着就在某事上过度了的青年瞪大眼,怒不可当,还冷笑了两声,“那日在隔翠阁门口,底气不是牛得厉害吗?怎今日连个小厮都无,还落得如此落魄?”
说话时,视线直白且淫邪地在傅挽身上剥开。
傅挽今日在宴席上走了一遭,身上带了酒气,又抱过小牛犊,在墙上蹭了许久,拿药碗盖过自己的脸,加之走得匆忙,发髻散落一半,连裘衣都未曾穿上……
狼狈得愈发显出那张脸的疏朗。
青年实在手痒,又全无某人自我压制的意识与能耐,顺着心意就上了手,要摸向傅挽的脸。
如指尖化开被美人捂在怀里暖得温热的上好羊脂白玉。
他连能感觉到的触感,都已经在心中假设开来。
然而傅挽又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打落了他的手,握着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美目里是按捺不住的勃然怒火,“你知道如今拦下我,会延祸多远吗?”
青年浑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刚从花楼里喝了酒出来,酒中本就掺杂了些助兴的药物,偏他又嫌那些看腻了的脂粉矫揉造作,这才出来兜个风找个乐子,哪里想到就能遇上不觉在心中惦念了许久,比药物还能让他雄风大振的人。
傅挽再说什么,他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
“时日可短,眼见着天也要黑了……我得好好将你藏起来,虽姚超那小王八羔子已经被曹四爷搞倒了,但曹四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仗着自己的太保爹,保不住就要威逼利诱我,将你给抢走了,我得……嘻嘻……”
被青年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弄得愣神,傅挽不妨被他快一步上手,拽住外面的衣袍,扯开露出了一大片。
好在冬日她穿的衣裳厚,里面能瞧见的,还是衣裳。
青年耐不住要继续攀扯上来,傅挽却已回神,身形飞快掠动,干脆利落的防狼三式,将那青年撂倒在地,左右看了几眼,拔了他自个身上的衣服,将人困成个粽子堵住嘴,推到墙边用不知谁家的破篮子一扣,遮掩了痕迹。
也是天气恶劣,这角落无人,这一起子变故便无人窥见。
傅挽匆匆从角落里转出来,刚走没两步,就又遇上了个眼熟之人,正是之前罗御史宴席上遇见的要拉她去享乐的小吏,这会儿正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满脸疑惑,“噫?傅县子,这是打哪来,又要到哪去?”
“抱歉,先借马一用。”
傅挽伸手将人从马上拖了下来,也无暇顾及他下马的姿势有多狼狈,在马背上稍一坐稳,就一手作鞭,催马在空落的镐城大街上飞驰。
刚才还阴沉的天,这会儿已经落下鹅毛大雪。
这北地冬日的风,与杨州那南方的风可大是不同。风刮在脸上,就像是细碎的刀刃割在脸上一般,起风就降温,在地上破一盆水,几已能结冰。
傅挽勒缰绳时不慎隔了手,嘶了一声没把握住力道,又惊了马。
马蹄高高扬起,她手势不住,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乌发散开更多,脸上也被割出几处划痕,人更显狼狈。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辰王府门房上的人瞧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机灵的瞧见是傅挽,直到这是如今少有的能登堂入室,与府邸主人秉烛夜谈的贵人,赶紧就冲上去搀扶,并使了人去通知辰王。
谢宁池原本在书房凝神练字,敞着窗让寒风吹醒他迷瞪了的脑子,好压住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却不想远远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