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管放下手机,刚刚回复了花落烟,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虽然,人事部加班到了八点半这件事是不假。
她前几天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问她需不需要钱。
虽然知道有可能是诈骗或是借贷广告短信,李主管不由得还是心动了——其实她最近经济状况不太好,之前贷了款用于满足自己的购物yù_wàng,可谁能想到利滚利滚利之后,以她那点薪水,现在根本还不起。
李主管犹豫之下,回复了一个“需要”过去,对方也很快回复了过来。没想到是一个很奇怪的要求——在下周的某一个工作日借故拖延,让整个部门一起加班。
这种事李主管实在是不敢做。她本就得罪了叶语阑,更不敢再在工作上偷懒,不然岂不是真的要被开除了?
熟料对方却好像很清楚她的情况,循循善诱:“你觉得叶语阑还能容得下你?反正都要丢饭碗,不如照我说的做,还有钱可捞。”
对方开出的数目让李主管很是心动。她虽然不知道对方让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显然不怀好意。
但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还上贷款了。
李主管急切地发送了短信给那个人,却杳无回音:“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钱什么时候给我?”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信,李主管坐立难安,在自己的房间里忧心忡忡。
叶语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间简陋的“出租屋”,她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但肯定不是什么合法的正经租房。
屋子也就二三十平米大小,墙壁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角落里渗着水,叶语阑甚至都不知道这里能否被称为“民宅”。
李义迪在她从停车场出来回家的地方用枪劫持了她,先强迫她跟花落烟报了平安,就把她带上了一辆车,眼睛蒙上,而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叶语阑现在手脚都被绑着,不过脚是她自己绑的,她留了个心眼没绑死,而是用巧劲就能挣脱开的活结。
手上的就比较麻烦了——是李义迪绑的,粗糙的麻绳层层叠叠缠了十几圈,叶语阑觉得自己手臂的皮肤已经被磨破了。
来的路上她试图套话,但李义迪没有回答她的任何质问,她现在仍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
光凭借那天相亲宴听来的李义迪父子现在十分缺钱的事情,只能模糊地猜测李义迪是求财。
可李义迪又让自己给花落烟报平安,没有进行任何的勒索,不知道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说实话,叶语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李义迪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性,他想要做些什么太容易了,比如某些让女性一辈子都希望远离的伤害。
以叶语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反抗,即使不被绑上也不一定能反抗得了。
李义迪站在墙角抽了一根烟。
叶语阑在他的对面,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李义迪也没有把灯打开,她勉强适应了黑暗后,被烟味熏得直咳嗽。
“对不起,让你呆在这里委屈你了。”李义迪突然说,语气似乎真的很抱歉。
叶语阑被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这个人明明之前还威胁恐吓自己来着。她努力思考着措辞,决定还是继续问他:“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如果是要钱的话……”
她一提到“钱”这个字,李义迪的情绪就有些激动,在不算大的空间里踱了几步:“钱钱钱,你们眼里就都是钱吗?”
他的声音很大,让叶语阑讪讪地闭上了嘴,她不想在这个处境下惹怒李义迪。
没想到李义迪往她面前走来,叶语阑吓得下意识往墙角缩,却退无可退。李义迪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叶语阑心跳得极快,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义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头低下,声音闷闷地传来:“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叶语阑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李义迪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我不想这样对你的,你是个好人。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嘲笑我胖,叫我死肥猪,考试的时候忘带了文具,都没人愿意借给我。”
他越回忆语气越低落,低低地抽泣了起来:“只有你……你把你的橡皮送给了我。”
叶语阑不太记得他说的事情了。
初中的时候她专注学习,不太关注同学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为人随和,如果有人找她借文具,是肯定会借的。
没想到就这一件小事,李义迪记到了现在。
李义迪似哭似笑,自顾自地说着:“我以为大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胖,可我减肥之后,他眼里还是没有我……”
叶语阑越听越觉得这个人一定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
他像是因为某个问题困扰着,已经发展成了一种阻碍他正常思考的魔障了。
“这个人是谁?”
她觉得会是李义迪的暗恋对象之类的。
没想到李义迪的头更加低下去几分,低低吐出几个字:“我父亲。”
这个答案令叶语阑有些惊讶,但她想得更多的是,李义迪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稳定,先把李义迪哄开心点,省得他做出什么事情。
“你父亲不喜欢你?”叶语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李义迪的声音变得阴狠:“他眼里只有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