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卧床病人的那股味儿,十分干净整洁。
“胡婆婆,我们叫了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老妇人一面说,一面打开窗子,又来把床上的病人扶了起来。
窗子一打开,屋子里就亮堂起来了。白大夫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病人已经瘦的脱了形,面色腊黄,呼吸微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听说来了大夫,那胡婆婆勉强睁开了眼睛,白大夫上前搭上她的脉,仔细的问诊,过了好久,他才说:“胡婆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这是中了毒了,还是旧年的积毒,只怕无解了。”
老妇人大吃一惊,胡婆婆却微弱的点了点头,说:“果然是个了得的大夫。”
“这可如何是好?”老妇人连连惊呼,要是胡婆婆死了,村里就没有接生婆婆了,虽然她也跟着胡婆婆打过下手,但是却没学到多少本领,因为胡婆婆虽然帮着接生,却并不喜欢旁人在一边学习。她连二层功夫都没学到呢。
“生死有命。老婆子也早就活够了。”胡婆婆却不以为然的说。这些年来,她被毒折磨的不轻,年纪也大了,生死已然看开。
白大夫沉吟片刻,又说:“我给你煎一副药喝喝,多少有些用处,总能让你松快点过完最后的一段日子。”
“多谢了。”胡婆婆道了谢,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就把积累的一点力气全用光了,此刻哪里还有力气多说什么。
老妇人又把胡婆婆扶着躺好后,跟着白大夫的身边出来了,着急的叫道:“大夫,大夫。胡婆婆真的没救了吗?”
“我说没救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人敢说能救的活了。你们也别着急,她一时半会死不成,总还能拖个二三个月的。”白大夫答。这时候,他只庆幸自己带的好药多,不然这胡婆婆怕是拖不了几天了。开些好药吊着,再压制住毒性,胡婆婆还能多活几天。
等在屋外的两名孕妇一听,也跟着着急起来了,胡婆婆在村里约二十年,这些年来,所有的孩子都经她手接生,其中也不泛凶险之事,但都被她救过来了。而且她不仅会接生,还会医点小病小痛。
因此,在村民们的眼中,胡婆婆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可惜,胡婆婆性子怪异,不肯收徒。
她一病,村里人都急了,但也是束手无策。好不容易盼了个大夫来了,偏生大夫还说她无救了。
所以很快这件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聚集在村长家里,让他求求白大夫,救胡婆婆。村长情知白大夫既然明说了,胡婆婆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但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白大夫。
白大夫果然很直接的说:“不是我不救,是没办法救。她吃了我的药,也不过是能舒服点走完最后的一段日子罢了。”
“唉……”村长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如何中毒的,为何以前没有救治过?”白大夫又问。
“这我们如何知道,她也是无意间到我们村的,并不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人。”村长答。
“也象我们这样?”宁二问。
“不,她是我们在山上救回来的,当时她还有个男人,只是男人没捱多久就死了,她只是折了腿,在村里将养了一段日子才好,正遇上有妇人生产困难,她帮着顺顺当当的接了生。后来,她就在村里安置下来了。”村长答。
这下子,就连总管大人都对胡婆婆起了疑心,村长走后,他问白大夫:“那胡婆婆中的什么毒?估计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不太识得毒,不过隐约觉得有些相识。”白大夫答。
这话可把宁二和丑姑的兴趣都撩拨起来了,丑姑连忙问:“搞不好,她还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呢?”
“等她养两日,有精神了,我再去细细问问。”白大夫答。
第二日早上,大家正在吃早饭,那侍候胡婆婆的老妇人就匆匆过来了,说:“胡婆婆今天果然有精神气多了,刚才还吃了一碗粥。”
“我已经煎好了药,你端去给她喝了,我等会儿去瞧瞧她。”白大夫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药罐子。
老妇人连连道谢,把药倒进碗里,端走了。
吃完饭,丑姑依旧去找两名孕妇闲聊,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胡婆婆,但是她们俩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年长的妇人是十年前嫁进来的,年轻的才嫁进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以前的事情,她俩根本就不知道。
如此,丑姑只好转换了话题,与她们谈起了孩子。
两名大嫂告诉丑姑:“新生的小儿,穿点别的孩子穿过的旧衣服,更好养活呢。我们这里娘家人都会特意给即将生产的女儿家送几件小儿旧衣裳呢。”
为此,丑姑还讨要了人家一件半新不旧的襁褓和几件半新的小儿衣衫回来。
那位大嫂倒是舍得给她,却又说:“我们乡里穷人家用的东西,都是些粗糙货,怕你们用不惯。”
“不怕的,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是比你们稍微好一点儿罢了。”丑姑笑道,又让阿竹回去拿些点心和一小块新棉布来送给这位大嫂了。她看得出来,这户人家很穷,部且人家也快要生了,她哪里好意思白得人家的。
三天过去了,那胡婆婆喝了白大夫的药,果真能下地走动了,人看上去也精神多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这样简直就是回光返照,活不过多少日子了。
白大夫与她细细的谈过了,胡婆婆也没隐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