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衫认真的表情里便终于有了笑意,能缓解白之彤的酸痛,尽管她自己如今也还浑身叫嚣着疼,但岚衫还是觉得十分地满足。
等到岚衫把能想起的按摩手法都用了个遍的时候,她自己的双臂已经沉得抬不起来了。
岚衫只好用一个僵硬的姿势,僵直着双臂,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想叫白之彤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叫了几声,沙发上趴着的人都没有给半点反应。岚衫侧下身子,将耳朵贴到白之彤耳边,这才听到从抱枕下面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睡在沙发上的话会着凉的,这样的睡姿也不会舒服,第二天醒来,抱着抱枕的胳膊一定会被压麻。岚衫这么想着,艰难伸出手,推了白之彤两下:“彤彤姐姐,回卧室睡吧。彤彤姐姐?”
白之彤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岚衫放弃把白之彤叫醒的念头,叹了口气,想着如果能把白之彤抗到自己的肩上,那她大概能试着把人给运输到卧室去。但这个计划马上就告破了,哪怕是换状态满格的岚衫来,恐怕她都没办法把长手长脚的白之彤给弄到自己肩膀上去,更何况现在的岚衫还在忍着自己浑身的酸痛。
她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把白之彤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让白之彤尽可能在沙发上躺平了,不会压到自己的胳膊。长腿有一半挂在了沙发外,但好在头低下安放着一个抱枕。岚衫点了点头,赶紧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去白之彤的卧室,给她抱一床被子出来。
等到岚衫拖着被子,挪着步子,艰难地再回到沙发这边的时候,白之彤已经把脚上的鞋子蹬到了地上,把双腿蜷了起来,又翻了身,把抱枕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抄在头下,发出酣眠的呼噜。
岚衫愣住了,只觉得这个睡姿十分眼熟,转眼一想,那不就是小白平时睡觉的姿势嘛。
岚衫无可奈何了,确定自己绝对再也没有力气再把白之彤展平一次了,只能放任她这么睡着。把被子往白之彤身上一展,岚衫小心翼翼地把被角塞到白之彤的身下,保证微凉的夜风不会侵透在沙发上酣睡的人,岚衫总算放心下来,回自己卧室了。
小白今晚没在宿舍,或者应该说,这几天小白都没有在宿舍这边,而是由那个带银边眼镜的男人带着,早上送来,晚上带走,应该是回彤彤姐姐真正的家了。岚衫刚刚去白之彤的卧室里抱被子的时候,只看到满屋子散乱的猫玩具,和一个被抓坏了一半的纸箱子。但那个家里没有彤彤姐也没有自己,不知道小白过得好不好呢。
岚衫晃了下神,然后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小白每天都活力满满地出现在片场,就像每天早晨的彤彤姐姐一样,当然是过得很好。
没有小白会来的夜晚,为小白留的那盏灯还亮着,灯光里的岚衫摊开笔记本,把其他一切的念头都赶出脑海,认真补习着落下的课程。
等到实在撑不住了,岚衫才放任自己倒在床上。她这一晚睡得很沉,连一点点的梦都没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手机上的闹铃吵闹的时候了。
岚衫任由那个闹钟响了三分钟,才成功从床上爬起来。闹钟已经停止了吵闹,倒计时正在读秒,等待着十分钟后再吵闹一波。岚衫把手机往口袋一塞,晃着步子往门外走。
昨晚岚衫抱出来的被子已经顺着布艺沙发滑落在了地上。
岚衫本能地担心起是不是彤彤姐的睡姿不好,在狭小的沙发上翻身,把被子弄掉了,不会着凉吧。她赶紧去看,却见还挂在沙发的半边被子下面只鼓着一个小包,根本没有白之彤的人影。
咦?彤彤姐那里去了?这么早就起床了吗?她那件事,真的很忙呀。岚衫这么想着,身手一捞,想把被子抱回白之彤的房间。
一掀开被子,被盖在下面的小包露出了真容——竟然是小白!岚衫完全愣住了,小白现在不应该在彤彤姐家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突然,突兀的手机闹钟声响起。岚衫没来得及关闭的闹钟结束了预留给主人的赖床时间的倒计时,再次催促起来。
沙发上的猫被惊醒,从团成一个猫团的姿势立刻警觉地站起来,茫然地往四周望了望,突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样,僵硬地抬起脑袋。
正对上沙发上面,还举着被子,同样一脸茫然的岚衫。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
黑猫小白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重新团成一个球,争取缩小、再缩小一点,然后把琥珀色的眼睛阖上,假装自己还在沉睡。但持续不停的闹钟提醒着它,这个时候再装睡已经没用了。
它只好又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去,冲着愣怔在沙发背后的岚衫柔软地“喵”了一声,用尽自己最轻柔最诱惑的声调。
岚衫有那么一瞬的动容。
紧接着,这只灵活的猫咪却又像风一样地蹿起来,跳上沙发,跳下去,蹿进了白之彤的卧室。
岚衫把手里的被子重新搭回了沙发上,担忧地转过身去,望着白之彤的房门。小白在刚刚进屋子的时候飞蹬一脚,竟然十分机敏地把门给关上了。黑猫的后腿比之它较小的体型,显得格外的有力气,大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发出“怦”的声响。
岚衫在门外,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看看彤彤姐姐是不是现在在屋子里,或者是不是该找应姐,然后让应姐问问那个眼镜男,小白怎么会出现在宿舍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