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稍微好了些。
果然是逆境出人才,杨氏在这种事事被江芝看不上的高压鄙视下,居然想出了一连串办法来。
自杨氏回了一次娘家后,江家每隔几日总要来几个陌生人,不是二十多未娶亲的山上猎户,就是三十多丧妻的鳏夫,还有那和离了有个一儿半女的县里商户……一来就只盯着江芝瞧,见她这段时日养起来了,肤色白皙,为人干练的,都能瞧上她。
可惜江芝却是见过世面的了,对这些农家汉和猎户怎会看得上眼,对那商户倒是留心问了,一听所谓“生意”就是三瓜两枣的维持生计,年纪也不再年轻力壮了,她自是不会乐意的。再聊几句闲,听了他们对做生意的想法与谈吐,只觉着就是给自己提鞋都不够的……
二嫂给自己介绍这些霉乌龟,简直埋汰人,不就是在变着法儿的磋磨、折辱她吗?
于是她也不顾自己才和离回来的身份了,与那杨氏抬起杠来,不是教着秋姐儿喊她“后娘”,就是故意使了秋姐儿给她造饭时使坏……江春头疼,这都几岁的人了,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那小秋姐儿是没吃过甚好东西的小丫头,江芝随意两颗糖就将她哄了,自觉有嬢嬢撑腰,也不怕杨氏了,还真当着众人面喊过“后娘”,可把杨氏臊得满脸通红,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只恨不得将这姑侄二人打包送出门去才好。
江春见王氏也只顾着跟着众人笑,委婉的提过一次,令江芝今后莫再这般教小秋姐儿了。杨氏本就不喜秋姐儿,母女缘就淡薄的,她再这般从中唆使,今后她倒是拍拍屁|股嫁出去了,秋姐儿却是要在杨氏眼皮子下长大的。再说了,大人恩怨,你拿小孩子当枪使,本就没道理。
小孩子,你只能教她真善美,教她懂礼尊长,这般故意唆使着不尊重母亲,江春觉着有点恶意了。虽然杨氏有时是像“后娘”,但成年人这般灌输却是不对的。
王氏回过神来倒也将江芝骂了一顿,令她收敛了些。
但江春要的不是收敛,是“改邪归正”。因着家里事多,学馆又是不能住了的,她不耐每日早晚县城家里来回跑的,江春就往谭老那儿解释了一下,这工还是不去上了。不消上工,她就有充足的时间将秋姐儿带身边,尽量不给江芝唆使的机会。
但有时候还是会被她找到机会哄走的,江春念着她才经了那些事,起初都只委婉的劝她,到后来,她居然教秋姐儿说“大姐姐与后娘是一伙的”……江春简直怀疑江芝的智商。
这个分不清轻重的女人还是当时那个令自己欣赏的能干女子吗?
是的,又不是。
若从做事能力上来说,她还是能干的,家中造饭喂猪喂鸡卖菜,她样样都能做得滑滑溜溜,走出去没有不夸的。
但人与人总是这样的,“距离产生美”,太过接近了,长时间的相处,总是更容易发现旁人身上的缺点与不足,就是仙女看久了也能查出她的粗毛孔与黑头来……更何况是本就争强好胜惯了的江芝。
她身上的缺点逐渐暴露出来,争强好胜,对着家人装穷叫苦,对着外人却又吹牛摆谱,这些都尚且算轻浅的。
江春虽也不赞成“小姑子嫁出去了就不能再管娘家事”的论调,但这“管”也得有个限度啊,大事急事商量着出出意见倒是可以,但凡事都要指手画脚也是不讨人喜欢的,甚至是拎不清自己分量的表现了。
还过年不到,也就二十几日的时间,江春就看到了一个她以前不知道的江芝。
当然,不止她头疼,最头疼的还是杨氏,两个也不敢摆明了大吵大闹,但找王氏告状的阵仗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把戏。
“阿嬷,妹子她嫌我饭食没煮好,煮的比猪食还难吃,说我浪费了粮食!”这倒是事实,杨氏做饭真不好吃,但你要嫌不好吃怎不自己做嘞?有现成的吃了还挑三拣四,好像也不太厚道。
王氏道:“那你问问她可是吃过猪食了!”
“阿嬷,你只会帮着外人,你瞧瞧你姑娘,才扯了没穿过两回的衣裳,被二嫂借去穿过就再也拿不回了!”这也是事实,杨氏眼皮子浅,那身衣裳顶多二百文,她手里不缺这二百文,为何就要使这无赖招式呢?只不过是从高氏、张氏身上贪小|便宜习惯了。
王氏道:“那你直接问她要啊,就说我说了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江春只觉头大,果然女人与女人的官司是最复杂的。
就在姑嫂二人斗法不断,王氏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的鸡毛蒜皮中,他们迎来了宣和十八年的春节。
第80章 心酸
除了刚穿来那一年的头一次丰衣足食,以及军哥儿开口说话,是江春记忆深刻的年,宣和十八年的春节就与以往过的任何一年一个样。
只唯一不同的是,今年年夜饭桌上多了嬢嬢江芝。
但好在她与杨氏的姑嫂大战收住了火势,在二十八采购年货那一日达成了休战共识,王氏照例的给大人娃娃每人扯了一身新衣裳,江芝与杨氏若还想要这身衣裳,就只得乖乖闭了嘴。
大年三十晚上,王氏在磕头祷告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加了“保佑我大孙女考上太医局”“保佑我姑娘寻个如意郎君”的话,也不知老江家列祖列宗与天上神佛能否听见。
到了发压岁钱时候,老两口也是一碗水端平的,照样的姑娘儿子儿媳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