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照凝视着显示器,最新报告仍然在上面盘旋。德摩斯梯尼的名字一再重复。 “德摩斯梯尼,我知道你存在。”她低声说,
“而且我还知道你非常狡猾,但我会发现你的。我一旦发现你,你就会停止对统治者的攻击,就会告诉我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发生的情况。然后,我就会与你了结,你就会受到议会的惩处,家父就会成为道星之神,永远生活在西天极乐世界。这是我天生的使命,是神选择我去完成的,你与其今后向我显露你自己,还不如现在显露,因为到头来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要拜倒在神的脚下。”
笛声在继续,曲调微弱、低沉,将清照从冥想中唤出来,她朝府上众人走去。在她听来,耳语般的音乐是灵魂的歌声,是寂静的池塘边树木的窃窃私语,是不请自来、涌现在一个做祷告女人脑海里的回忆的声音。就这样,他们被召唤到韩非子大人的府邸进餐。
听到清照的挑战,简想:对死亡考验的恐惧就是像这样的。这个感觉始终伴随着人类,然而不知何故,他们还是一天天地生活下去,明知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都可能结束。可是,这是因为他们可以遗忘,但不会完全遗忘;我绝不会遗忘,除非完全丧失记忆的内容。我知道韩清照即将发现秘密,这些秘密之所以隐而不露,是因为没有人努力去寻找。另外,这些秘密一旦暴露,我就没命了。
“安德。”她低声说。
现在卢西塔尼亚星是白昼还是黑夜对简来说,只要提出问题,便会得到明确答案,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所以,她立刻知道了是黑夜。安德睡了一觉,现在醒了;她意识到,三十年来,他们之间进行了无数次无声的交流,但他依然能适应她的声音。
“简。”他低声说。
安德的妻子娜温妮阿躺在他身傍,在睡梦中动了动。简通过安德戴在耳里的传感器听见娜温妮阿的动作所产生的振动,看见不断变化的影子。还好,简还没有学会嫉妒。否则的话,看见娜温妮阿,一个温暖的身体,躺在安德身体的旁边,简会恨她的。但娜温妮阿是个肉身凡胎,天生有嫉妒感,简知道每当娜温妮阿看见安德同一个居住在他耳朵里的女人交谈,她都要大发雷霆。
“别出声。”简说, “别把人吵醒了。”
安德移动嘴唇舌头牙齿回答,不发出比用嘴唇呼吸更大的声音。 “我们的敌人航行得如何?”他说。多年来,他都是这样招呼简的。
“不顺利。”简说。
“也许你不应该阻止他们。我们本来会找到办法的。华伦蒂的文章――”
“很快就要暴露出谁是真正的作者。”
“一切都很快就要暴露的。”但他没有说: 就是因为你
“只是因为他们挑中卢西塔尼亚星来毁灭。她回答。她也没有说:就是因为你。他们俩老是相互埋怨。
“这么说来,他们对华伦蒂有所了解了?”
“一个姑娘正在追查。她住在道星上。”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
“一个相当新的殖民地,有几个世纪的历史。居住着中国人。他们致力于保存一种古老混杂的宗教。神向他们显灵。”
“我曾经在不止一颗中国人的星球上生活过。”安德说, “在所有的星球上,人们都信古老的神。神在每一颗星球上都活着,甚至在这里最小的人类殖民地。在奥斯?维纳拉多斯神殿里,神仍然可以显灵治病。鲁特一直在告诉我们,在内地某处出现一个新的异教。有些猪仔随时都在和圣灵交流。”
“和神的这种关系我不懂。”简说, “有人理解为神总是说人们想听的话吗?”
“不是这样的。”安德说, 神常常要求我们做我们压根儿不想做的事情,做这些事情,我们就得为了神牺牲一切。不要低估了神。”
“你的天主教神向你显过灵没有?”
“也许显过,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即使我听见了,也绝不知道是神的声音。”
“人死后,每一个民族的神真的会把他们聚集在一块儿,带到某个地方去长生不老吗?”
“我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写过。”
“我死后,会有某个神把我带走吗?”
安德沉思片刻,便开始娓娓道来: “有一个关于玩具匠的古老传说。这个玩具匠一生没有儿子,于是,他做了一个木偶,做得栩栩如生,活像一个真实的男孩。他’总是把木男孩抱在膝上,跟它说话,似乎它就是他的儿子。他并没有疯――他仍然知道它只是一个玩偶,把它叫做’松针’。一天,神降临,摸了摸木偶,木偶便成了活人。玩具匠跟松针说话,松针就回答了。玩具匠没有把这个奇迹告诉任何人。他把木头儿子关在家里,但他搜寻天下的故事传说、奇闻逸事,讲给男孩听。后来有一天,玩具匠从码头回家,带给儿子关于一个新发现的遥远地方的传说。他突然看见自家的房子起火了,马上拼命想冲进房子里,同时木叫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但他的邻居拉住他,说: ‘你疯了吗?你没有儿子!’他眼睁睁地望着房子给烧成平地。大火一结束,他就冲进废墟里,浑身沾满滚烫的灰烬,伤心地哭泣。人们问他为什么,他说儿子死了。后来,他靠给人打零工度日,人们肯定是那场大火使他疯了,因此都很同情他。三年后的一天,一个小孤儿来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袖子说: ‘父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