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负责任了。
宁玺闭着眼慢慢回想着自己十二岁之后的这八年,做了些什么,又在青春里失去了什么?
好像跌入无边的深渊,拨开了另外一个,属于大人的世界。
好像许多人都是这样吧。
时间在身后像一个无情的人,不停地踹着前面那个踉踉跄跄行走着的孩子,催促着他,被迫长大……
我终于长大了。
我长大了。
我怎么就,长大了?
迷迷糊糊睡着前,宁玺想起以前自己读高三的时候,行骋高一,这人总是明明起了个大早,但是偏偏要压着快迟到的时候才到学校,在高三门口晃一圈儿,碰着了,还不经意打个招呼,喊一声早。
每次在楼上弹吉他也要给自己发一段儿语音,生怕听不见似的。
也不知道那把吉他,行骋现在还有没有在弹。
曾经拨给过自己的旋律,他还记得吗?
……
两人发生了所谓的“实质性”关系之后,行骋感觉每天上学的路都宽敞了不少。
家门口小街上那些飞驰而过的汽车也不再显得那么占道,连路过小区门口的几个小学生妹妹头上扎的花,行骋也觉得没那么晃眼。
枯黄的树叶铺满了整条街。
这没过几天,高三诊断成绩下来的前两个傍晚,行骋听说校门口的报刊亭到了最新的今年的招生考试报,还没下课就拉着他几个哥们儿去给宁玺抢。
学校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问题,给全体高三学生说了书名儿让下去自己买自己的,校门口的报刊亭自然成了大家都要去一趟的地方。
青羊区是成都重点高中最多的一个区,每个街道上的报刊亭都是被抢得热火朝天,更别说石中这文翁路的。
下课铃还没想,行骋率先摸出去,装了肚子疼又装腿痛,他一个校队重点培养的未来的国家运动员,来守最后一节自习的班长也不好说什么,便由着他去了。
任眉第二个跑出去,直接跟着行骋翻墙,两个人一出学校就往学校附近的报刊亭跑,硬是守着来送货的人把招生考试报挂上了,一口气买了三本。
再加上放学之后行骋那些兄弟去帮“大嫂”抢的,一共十本,宁玺拿到手的时候都惊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闹明白怎么抢着了这么多,收了两本儿,剩下的八本全让行骋原价转卖给高三的同学了。
行骋抢得累,自然没原价,一本多收了五块钱,赚了四十块钱。
晚上回家的时候,跑去青羊区最好吃的一家烧烤摊儿,给他哥整了顿夜宵。
他怕夜宵凉了,拿校服包着,吊在手腕子上,一路上骑着自行车,飞驰过大街小巷的,携着阵阵夜来凉风,奔到了他哥跟前。
夜风撩起校服的衣摆时,他总会想起,之前被高一女生高价卖过的一张照片。
他和宁玺都穿着湛蓝色的校服,在篮球场上卖力拼搏着,势均力敌。
逆光的缘故,有一簇阳光从他俩抛球的中间绽放开来,将两个人的轮廓勾勒得特别完美。
行骋还记得那场比赛开始的前一节课,他整节课都非常紧张,拿着圆规和笔不停地转,差点儿一个尖头扎到任眉的手背上。
甚至在课本儿压着的课桌桌面上,还悄悄刻着一个“宁”。
至于“玺”字儿,笔画太多,就算了。
时间还多,慢慢一笔一画地刻。
这一晃到了一月中旬,高二三班的课程也到了期末。
行骋这天天晚上也没什么时间去骚扰他哥了,玩儿命一样在卧室里背书,背得行骋妈妈一到了晚上又熬鸡汤又熬大骨头汤的,补得行骋浑身舒坦,背书背到后边儿,索性不背书了,先吃夜宵。
偶尔借着给他哥送汤的理由,行骋摸着黑从楼道里下楼,看宁玺复习得都没什么精神了,心疼得不行。
行骋伸手摸上他眼眶下的黑眼圈,还是没忍住说他几句:“你这是要考七百五。”
宁玺知道他弟弟心疼他,回道:“你能考我一半儿了么,考到了再来说我。”
行骋把装好的汤碗往小桌子上一放,捧着他哥的脸亲了一下额头,喊了句“晚安”,瞬间蹿出了房间,跑回去背文综。
好像找回了消失的力量。
刚刚亲他哥哥的时候,行骋感觉,自己又长高了一点儿。
要低头了。
……
其实从小到大,行骋的家庭观念特别重,家庭教育相对传统,三观极正,什么古代的现代的,新的旧的,他爸妈都懂,文化程度也挺高。
对于青春期少年的教育,自然也要开放一些。
行骋在他爸妈心里,其实除了爱打架特别得劲儿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
可是行骋这段时间翻窗户,翻得他爸爸疑心大起,毕竟当兵的出身,看阳台上那脚印,就觉得没对劲儿。
后来行骋也觉得动静有点儿大了,开始想方设法遮盖鞋印。
这么一遮,他爸想得更多了,下意识就觉得他是出去跟别人开房,或者晚上跑出去上网了。
行骋爸爸盯梢那天,恰好行骋那晚上没汤喝,自然少了一顿他哥的夜宵。
他翻到一楼也没急着进他哥房间,反而撒丫子往小区门口溜号,走了几条街看到夜宵店,打包了一份粥回去。
这是第一晚。
第二晚,行骋爸爸依旧在小区里等行骋,没等着,灯光太暗,也没看到他往哪儿翻了。
第三晚,当爸的也是个急性子,直接在行骋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