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是被浓郁的食物香气所唤醒的。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梦境,在混沌中闻到浓郁的芝士芳香混合着培根的肉香气,眼睛不用睁开也能看到那个画面:熏肉一定是被煎的边角微微变色卷起,外面脆脆的,里面嫩而柔软,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即使是起床非常困难的他也没法再闭上眼睛继续躺着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又倒了下去。
“阿尔少爷,”陈峻跑过来扶他,“请您不要乱动。”
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睡在了宿舍起居室的沙发椅子上,要说为什么的话,阿尔摇摇尚未清醒的头,呻吟了一声:“我的腰好酸……”
然后他用怨念的眼神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布置早餐的陈峻,不满又沮丧地说:“为什么你没事?”
在他的认知里,做了爱做的事情后第二天,趴在沙发上爬不起来的角色应该是下面那个才对。
“那是您的认知错误。”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陈峻认真地对他科普,“其实做攻方的出力最多,对腰力也消耗巨大,在下面的那个人只是躺着不动而已,您感到累是应该的。”
“是吗?”阿尔嫌弃地揉揉自己发酸的腰。
“是真的,俗话说的好‘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就是这个道理,”陈峻用很严肃的表情说道,“而且您昨天……出力太多,一时间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
即使腰酸也要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阿尔立刻强调:“我可没有勉强自己!昨天那只是我的普通水平而已!”他逞强似的挺直身体,随即又嘶地一声趴回到沙发上。
陈峻十分聪明地不打算反驳这一点,他温柔地说道:“我们在床上吃早餐吧。”
然后他把餐盘端过来,用勺子盛了一口浓汤递到阿尔嘴边,并张口道:“啊——”
不得不说,他面无表情地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而阿尔也感觉到哪里不对,示意他把勺子给放回去:“这就是那个……床上早餐?”
陈峻回答:“没错,这就是情侣亲热之后第二天,在床上黏黏糊糊腻来腻去表达双方亲密情意的早餐。”
首先这地点就不在床上,其次你的动作就像喂孩子或者病人吃饭一样……阿尔懒得去与他争辩这些,肚中早已经饥肠辘辘,美味的食物就放在眼前,可是……他勉强坐起身来,把餐盘放在腿上,坚决要靠自己解决。
陈峻遗憾地在一边看着他,阿尔已经没有余力在意他有没有跟着一起吃饭,而是飞快地解决掉浓汤和肉,随即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嘴里,看来他此时的状况已经不容许他再注意仪态了。
看起来问题很严重……于是陈峻把阿尔的衣服给掀开查看他的腰,他用手轻轻安了几下,然后用非常沉痛的语调说道:“紧急状况,阿尔少爷。”
“啊?”阿尔趴在沙发上,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
“您恐怕肌肉拉伤了,通俗地说,就是闪着腰了。”
“……”
“我建议您立刻去医务室查看一下。”
阿尔嘴角抽搐:如果去医务室的话,恐怕全校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他已经想象出了同学们那种一脸八卦、小声交头接耳的样子:那个谁谁啊,和居奕决斗之后去医务室了,据说肌肉拉伤!看来他也不过如此嘛!
而更糟糕的情况也许是:那个谁谁啊,第一次和人上床就闪着腰啦!真是太丢人太可笑了……虽然别人应该不会知道上床的事情!
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但是为了这种事情被嘲笑就……“绝对不行!”阿尔黑着脸说道,“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出乎他的意料,陈峻对此没有表示反对,只是点点头说道:“好的,那么我也不去上课了,留在这里照顾你吧,我可以为您按摩一下缓解疼痛。”
但似乎是觉得这样太过丢脸,阿尔十分坚决地让陈峻去上课,连陈峻说出:“不用害羞了阿尔少爷,在别人看来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也没能顺利说服他。
考虑到宿舍的保卫措施还是可以的,陈峻只好依言做好出门的准备,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道:“您不要随便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带点药回来的。”
阿尔皱着眉头,趴在沙发上目送他离开,闻言回到:“不用了,你能从哪里搞到药啊。”
陈峻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句:“我有办法。”便关上门离开了。
学校里有一种庆典过后颓丧的感觉,兴许是因为通宵庆祝吧,很多学生的脸上都带着黑眼圈、眼神也非常倦怠,上课途中也哈欠连天、心不在焉的,连居奕也对着老师目光发直,看起来根本没有把课听进去。
有传言说这几天里居奕的睡眠时间一天连四个小时都不到,再加上昨天那一战,他也到极限了吧……陈峻仔细看了居奕一眼。
其实周围也有不少人偷偷瞄他,因为……今天阿尔伯特没有出席,他的跟班却来了,令人浮想联翩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陈峻的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纸条,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你们做了?”,下面署名凯伊·莱特。陈峻抬起头向那个鲜艳的红色脑袋看去,对方冲他一笑,也是,班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对他问这种问题。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陈峻十分意外,他甚至想用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