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稍松了口气,笑道:“我姓万,是个侍女。将军为族中后辈来请刘俨先生为师,巧了,我家主上便在这学馆里开蒙。”
石彪见万贞从容大气,与自己直面相对而不落下风,只当是哪个将军勋贵之家与父兄相处习惯了军威煞气的贵女。猛然听到她说自己只是侍女,不由愣了一下,再一想能在中军大帐出入还带侍女的,是什么人,便醒悟过来:“喔,你是宫中的……”
万贞竖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笑:“将军不要说漏了嘴,我家主上微服在这学馆就读四年,至今没有泄漏身份。若叫人知道了,对他与同学来往不便。”
石彪久在边关,乃是一心一意打仗捞军功的狂人,对宫廷的变化不甚了了。一时觉得宫中女官服侍的主上,没有理由来这学馆启蒙;一时又觉得可能自己的猜测有误,摸不清万贞究竟是什么来路。
但万贞言笑晏晏,在与他正常交谈,不管究竟是什么身份,都让他想犯浑也找不出理由来,便瓮声瓮气的道:“启个蒙还要微服,怕同学知道身份?你们这也太麻烦了。”
万贞知道对这样无法常理衡量的浑人,只能顺着,便不管他的嘀咕,笑着道:“将军,如今学馆还未下课。你想见刘俨先生,须得等上一等。”
刚才门子让石彪等一等,他不耐烦。现在万贞让他等,他却无法拒绝,哼道:“这老头子,官儿都被黜了,架子还挺大。”
万贞笑道:“这却不是架子大,而是治学与将军治军一般,总要有个规矩,不然容易乱套。”
石彪不说话了,但却站在当地没走。万贞见这样僵着不是个事,而学馆的老仆,明显招架不了石彪这样的疯子,便唤秀秀:“去给将军上茶,请将军在倒座间稍候。”
石彪笑呵呵的道:“我才懒得去倒座间干等,你刚才在哪里坐?让我也搭一桌!”
万贞怔了怔,抬手示意:“将军若不嫌弃,请里面坐。”
她刚才看的话本还放在竹亭的石桌上,此时便拿回手中,请石彪上坐,自己却坐到了亭子的靠栏处。
她远坐避嫌,石彪倒也不再逼近,只是四下打量了一遍学馆,皱眉道:“我看这刘老头的学馆,也就是院子宽了些,竹子栽多了点,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你家主上竟然宁愿微服出来启蒙,还不愿意暴露身份影响同学关系?”
刘俨这学馆前庭后院,墨兰修竹,雅菊傲梅四季更替,乃是难得文雅精致之地。在这浑人眼里,竟然只是院子宽些,竹子多些,也够让人啼笑皆非的。
万贞也不去和他辩驳审美这种观念,笑问:“那将军又是为什么要来请刘俨先生去贵府任教呢?”
石彪道:“都是我叔家那小婶闹的妖,说是什么刘俨教学生四年,班上的蒙童一共十六人,足有十三个过了二月的童子试。眼看着就能考秀才,中举人。偏偏她想将弟弟送进来读书,刘老头不肯收。她求到我面前来,我不就想干脆把刘老头弄到我家去教书嘛?”
老师不肯收学生,不是来求着老师开后门,这是直接就想把门都折了安到自家去啊!
万贞自认是两世为人,经历复杂,见识不算窄了。但碰到这样的浑人,也是槽多无口,只能叹气:“将军霸气。”
石彪嘿嘿一笑,万贞是少有的无求于他,却还能跟他当面说话的女子,他突然间倒也愿意收一收骄横犯浑的臭脾气,和她好好说几句话,问:“我都能想把刘老头弄去我家教书,怎么你家主上没这么干?”
万贞想了想,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有将军这样的打算的。不过后来一想,这老师愿意教,和老师不愿意教,那是两回事啊!我家主上启蒙,当然要让老师心甘情愿教导才行,不然的话,万一把人绑来了,老师心里不情愿,那不是白忙活吗?只是白忙还好,万一故意教歪了,可怎么办?”
石彪环目一瞪,怒道:“他敢?”
万贞笑道:“怎么会不敢?咱们又不是读书人,孩子交到老师手里,就得让老师教,哪里听得懂老师教没教坏?再者,将心比心一下,就是将军的一身武艺想传授下来,又会怎么选徒弟呢?”
石彪抓了抓下巴上的胡子,道:“那当然得找个会哄我开心,能将我奉承得舒舒服服的小辈,我才肯教啊!”
说到这里,他醒悟过来,呵呵笑道:“哟,你挺会劝人的呀!我们家的女娘,要不脾气暴躁,像头母老虎;要不哭闹不休,胆小得像老鼠。像你这样会讲道理的人,可少得很。”
万贞被他夸得哭笑不得,见秀秀端了茶上来,便举手相让:“将军请用茶。”
石彪在军中养成大口吃喝的习惯,这学馆里的茶杯,也就够他一口。他嫌秀秀刚才骂了他,喝完茶后见秀秀皱眉,便故意龇牙冲她猛然瞪眼。
秀秀是宫中长大的女孩子,见惯了温柔秀美,彬彬有礼的人。几时见过石彪这么长相凶恶,神态残暴的悍将?被他故意外放的杀气一冲,吓得惊声尖叫,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万贞眼疾手快,连忙将秀秀抱住,皱眉对石彪道:“将军,一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