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怡常年呆在英国,并不时常回香港。其他人,你只需知道她们来自哪国即可。”谢择益随口补足,“显然,听语种,你就已经知道了。”
“显然她们不太开心。”
谢择益道,“她们擅长于此,多年来从未使我失望。”
她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见上章作话
下章今晚加班回来写,不出所料明晚之前能发出来,是终章。
☆、〇六三终章之二
打个盹的功夫, 车一路开入港岛, 驶上平和山峦,在聂歌信山顶稳稳停下。
谢择益正要悄悄将车驶入停泊, 一名西装男替他接过车, 缓缓驶入后院。
一阵山风吹来,带着一点零碎清爽的海风。下了车来, 立刻能望见维多利亚港。
谢择益背转过身, 伸手搂过她肩膀,将她整个圈进怀里。
后头传来一个女声,悠悠然讽刺道:“叫 就译作聂歌信山, 难听的要死。”
两人一齐盯着山脚下的海港笑了。
过了一阵谢费怡立刻又说:“怎未见上海将edan路译作鹅蛋路?爱棠爱棠,多好听。”
她转过身, 对谢费怡微笑着说, “rue pu也还是叫做白而部路,rue nd也是拗口的白来尼蒙马浪路,爱棠路霞专家。”
那位法国三太立刻夸口赞道:“少奶好俏的t。”
谢费怡立刻回转过来看她一眼, 带着一点点刮目相看。
她心想:虽说前些年同索米尔先生相处,确实将口音拗过来不少。不过倒也没那么夸张,三姨太大抵也是找个由头夸她一下,这点小小技艺也成不了值得夸耀的一部分。
再往细一点想: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较个高下你我, 除了集齐众多女性,且利益冲突高度集中内宅,再也没有别处了。不论中外,不论古今, 大抵都是如此;上至宫斗,下至宅斗,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好戏发生,就能拍五十多集虐心虐身大型连续剧。
难怪谢择益会说“她们擅长不开心”且“从未令他失望”。也难怪弥雅从很小时候起便一心寻找机会求葛太太提拔,从这宅子里脱身出去。
她抬头,见谢择益也低头看她,眉梢眼底带着一点心照不宣的笑意。
胳膊将她圈着,裹挟似的转过身,齐步走,往谢宅里去。
门一开,几名皮肤黝黑的南洋女佣立刻从花园中奔出来,大呼小叫着“谁回来了?是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谢择益皱着眉头“嘘”了一声。
一众人,不论年方几何,国籍何处,哪种肤色,皆是一头乌黑头发梳作一根发亮大油辫,一身黑洋纱唐装衫裤,颈上一条没什么款式的大粗足金链子,脚踩一双精致雕花木屐,走到哪里都是一阵清脆无比的“提托提托”响,好不热闹。
火辣辣的热带风情。
一屋子女人不知能否凑足五大洲八大洋三十余国家,但这大抵就是谢老爷子钟爱的品味了,实在艳福不浅。
她心里喟叹不已。
几名女仆退至一旁,经过林致身旁时,此起彼伏的乖巧呼喊她:“少奶!”“少奶好!”
她脸上挂着微笑。若不是被谢择益挟持在臂弯里,她几乎要立刻同这几人相对鞠躬。
谢择益随手拦住一个来问:“嗰班人走冇?”
那皮肤黑亮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点点头。
谢择益又问:“老爷喺边?”
她睁大眼睛努力想了想,憋出两句半生不熟的粤语:“同娄咻姐……”再想了一阵,指了指旁侧正对的长廊尽头,手脚并用的挤出南洋味夹生英文:“……马杀鸡。”
两人折身走向走廊尽头,趁没人时,她终于小小笑出声来。
“笑什么?”
“我大概知道她的广东话是谁教的。”她说。
“知道得挺多。”谢择益慢慢地笑了,“还知道什么?”
她闷头想了想,说道:“要是我在这温柔乡里长大,死都不肯踏出家门半步。”
正说着话,长廊尽头,两名女佣替两人拉开门轴。
门里一张贝壳屏风,隔着半透明幕帐,隐约可见后头并排放着六只宽阔红木躺椅,上头躺着两个人,脚下两只雾腾腾的药汤木盆,底下脚凳上坐着三名长发南洋人在辛勤操劳,弥雅与谢爵士广东话里掺杂着笑声,自里头飘出来。
喔喔,不是温柔乡,简直是天堂。
她顿住脚步,抬头望向谢择益。
他轻声问,“怎么了?”
她问:“我是不是应当端杯茶进去?”
话音一落,一名女佣手上用木盘托着一杯玻璃茶杯走到两人跟前。谢费怡的声音不远不近传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