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父母亲主动。这事再拖不得,”斯太太看了他一眼,“若要如言桑心意,那便是三丫头,但就要吃些苦头了;若是要他往后活得平安顺遂,三丫头是不行的。看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想。”
斯应听得妻子的话,沉吟一阵,便再就毫不犹豫提笔拟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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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姐带来了就她而言非常乐观的消息:她获得了纺纱厂医院的实习资格。
与她同去的还有两名同留学日本的生物学、医学男学生,这二人都是比她更专业的同道,却都被纺纱厂拒之门外。而她这个计划之外的半壶水,却意外获得了实习资格。她曾以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后来才知道:日本人根本就觉得她是女人,所以没什么可防备的。
“没什么可防备的?他们根本肆无忌惮!他们在日本时,就根本不介意给我们中国学生看日本兵杀害中国人的资料。我讲我所有看到的听到的讲给郑先生他们听,我气得发抖,想立刻将他们的恶行告诉记者。他们劝阻我,只因无法携带相机,无法留下证据。没有证据,这一切说出来,也只像是耸人听闻的故事罢了,根本没人会相信。”
那里是上海老县城废弃的医院,里面的工作者与日本兵叫它“g医院”,她将她称作“恐怖花园”。是一座被高层环绕的,有着几栋两、三层小楼的大院子,是附近建筑高度的最低点。之所以不会被高处的人窥探到,只因里面像花园一样,有着历史悠久而茂密的大叔与灌木丛,是日光下的阴霾处,是罪犯最好的庇护所。
大院子里的楼以英文大写字母a、b、c、d标记,每一栋楼层与层之间都有带奇异大锁的铁栅栏分隔。有一些区域只有最核心的人物才可以进出,一般为一栋楼的二层或者三层。
没有获得二、三层出入资格,她一得了机会便在安全区域闲逛。
里面的设计布局十分完善:最初是从法租界华商电器公司拉来的供电,后来渐渐在实验室底层地下室建立自己独立的发电房、高压锅炉、软水房、制冰房和煤气发生炉等。
发电机深深掩埋在底下二层,每天不分昼夜,无声无息的向顶层提供用以照明及驱动各类泵的交流电,以便发生极恶劣的情况时,能自发进行发电供电。
在那里,她还看到了动物棚和动物尸体焚烧炉。但是她不知道那到底用来焚烧过什么。
底下二层有许多供给水的管道,但是她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许小姐将大衣外套脱掉,里头穿了件无袖旗袍。她将白皙的手臂伸过来,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全是用钢笔抄写的管道型号。
楚望一一识别:“这几个分别是冷水管和热水管,这个是冷饮水,这是冷咸水,这是煤气管,压缩空气管,真空管,还有消毒蒸汽、暖气管。”一边说,一边楚望皱着眉头:“中国人居住的最先进的地方,上海,公共租界,最好的房子。只有冷热水管两种。做哪一类实验,需要大费周章,建造这么多管道?”
“制造‘血粉’时,需要极低温和缺氧环境。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牛血做成的粉末,是跳蚤的饲料。喂养跳蚤的唯一目的是制造鼠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年前加班,太累了,写不了太长。这章可能是最后一章过渡了……
☆、〇二五夜十七
周四许小姐又来了一次。
从楚望那里回去以后, 她与人商量, 找了一位闸北区的扒手做出三把万能|钥匙。夜里纺纱厂医院的“医生”们离开以后,在纺纱厂值守的只有日本守卫们。她昨夜小心翼翼躲开日本兵, 独自一人在“恐怖花园”里, 一栋楼一栋楼的用万能|钥匙开启顶层铁栅栏的大锁,彻夜没有离开。
“因为c栋整栋禁止闲人出入, 守备也最森严, 所以天黑以后,我第一个去的c栋。”
那个地方,光是想一想, 楚望就觉得汗毛倒竖。光听许小姐讲起,她也觉得瘆得慌, 更别提一个女孩子, 入了夜,孤身一人潜进黑洞洞的细菌实验室。
“往日听到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就来自c栋。去看了以后,我发现是离心机与烘干机, 都是用来制作细菌孢子的。往地下一层去,是冷冻室。在那里,我看到几具死婴和死胎,下面标注着送来的时期, 是今天的。死胎是做什么用的?我在地下一层想了很久,这才想到,新鲜尸体,尤其是刚死亡的胎儿和婴儿, 其细胞有接近于正常生命体的敏感度。”
楚望静静听着,没说话。
“c栋每一间都是实验室,却没留存任何资料。上半夜几乎全耗在c栋,除了看到许多台最精密先进显微镜,与载有一批低活性炭疽杆菌外,还看到了所谓的‘血粉’。可是你知道吗,我用胶体试纸测试过,里头的抗体并不是牛,或者别的什么哺乳动物的。但那也许是属于那些死胎与死婴的,也说不定。”
“b栋是标本室,保存的都是从c栋送来毒株和菌种。为了这些菌种,这里必需常年恒湿恒压、空气负压、自动净化并抗击强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