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秦姑娘口中的十里巷夏家。
若非心中笃定此处就是夏姑娘的住处,萧靖又怎敢冒昧跑来?万一找错了门,自己贻笑大方不说,还要连累人家的名声,那可就万死莫赎了。
恍然间,萧靖仿佛看到有位玉人从画中飞出。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莲步轻移地向着自己款款走来
耳边忽然有人高声道:“公子,公子?”
这是谁啊,居然用如此粗暴的声音打破了我眼前的幻境!
满心不爽的萧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家丁警觉地站在一旁,双手摆出了“战备格斗”的姿势。
萧靖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吗的。他理了理衣衫又轻咳了几声,才道:“这位小哥请了。敢问,你家小姐可在么?”
萧靖的笑脸很有感染力。见对方和颜悦色地开口了,那家丁也舒了口气。谁知,这人说的第二句话就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紧地绷住了。
一个大男人神经兮兮地站在人家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院墙,脸上不停傻笑,嘴边都快要流口水了。跟他说话,他居然一开口就提到了小姐。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自知失言的萧靖有点懊悔地拍了下头。这种富贵之家可不比小门小户,不仅规矩更严,戒心也会更大些。更何况,这宅子里有个千娇百媚、名满京华的人间仙子,家里人行事会更小心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的上一世,除了懵懂的青涩少年,很少有男人追个姑娘还拐弯抹角的。可惜,单刀直入的方式不是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啊。
那家丁才不管萧靖在想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又把嘴巴张得老大。如果让他喊出声估计半分钟内就会有护院现身,到时候可就有的瞧了。
“兄台,在下没有恶意。”萧靖手忙脚乱地把他拉到了一边,道:“萧某与夏小姐是旧识了。这次过来拜访,是有东西要送给她,请千万不要误会。”
“哦?”那人狐疑地盯着萧靖道:“我怎知你说的是实话?”
萧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夏小姐的贴身侍女,唤作莲儿。你家有个麻脸的仆役,名为刘五。对了,家里还有位秦姑娘,我跟她也是老相识啦。”
什么老相识,明明才见过两三次面。
听到萧靖的话,那个家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稍微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道:“这位公子,非是小人不帮忙,只是我并不在内宅做事,就算公子给了我,我也没法转交。”
萧靖道:“这事不难。在下等在这里,烦请兄台想办法传个话,让莲儿姑娘或者哪个婢子来拿一下,再转交小姐就好。”
那家丁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叹道:“公子,小人便实话实说了。我家小姐名声太响,每天来送礼讨好的人估摸着都能排到前街去。可是,她早就吩咐过,不收任何东西,多少名门望族的子弟都被挡回去了,公子你还是别叫我们这些下人难做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萧靖有点无奈,有点失望,却也能理解夏小姐的心情。像她那样如诗如画的女子,若是没有几个公子哥死皮赖脸地纠缠着,那才叫奇怪!
忽然,他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就在这时,有人在一旁搭腔道:“萧公子若是放心,不妨交给在下。要是不放心,那就算了。”
正无计可施的萧靖心中一喜,想都没想便大声道:“多谢秦姑娘!”
不远处的秦姑娘愣了下,随即笑眯眯地道:“萧公子对秦某颇为惦记啊?看都没看就知道是我来了。”
一直被萧靖秦姑娘来秦姑娘去地叫着,她也认命了。初次见面时,两个人还聊过“夏家到底是哪个夏家”的话题,眼下既然在门口相遇,胸怀坦荡的她也不打算再打那些无聊的机锋。
萧靖笑道:“足下的声音每次听到都让人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是以萧某早就记住了。”
他说的话原本很讨喜,可不知为啥,秦姑娘看着他那坏坏的笑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鼓。
她猜对了。萧靖这话是在为她的嗓子鸣不平:明明是个细嫩的黄莺嗓,非要揪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学男人说话,说得越多便说得越像,慢慢的都能以假乱真了!长此以往,将来还怎么嫁得出去!
刚才和萧靖聊天的家丁看到了她,慌忙行礼道:“二小姐。”
二小姐?
这么说,她是夏小姐的表妹?
萧靖却不知道,秦姑娘是寄住在夏家的。家里真正的小姐,自然是大小姐而她常年住在此处,众人为了方便称呼,也就叫她二小姐了。若是真的算起年龄和辈分,她可是夏晗雪货真价实的表姐。
秦姑娘不知道萧靖正在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萧靖,过了半晌才道:“不知萧公子要送些什么?”
这人说他是来送东西的,可为什么他两手空空,背囊也是瘪瘪的?
萧靖笑吟吟地从背囊里摸出了一卷纸,道:“只是在下和同僚写的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秦姑娘愿意帮忙实在是太好了,萧某感激不尽!”
追求妹子的时候托别人代为送礼,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就算代送的那人是姑娘,没有“借花献佛、无心插柳”的风险,送礼的男人一般也会被收礼的姑娘看轻。
可是,这是在大瑞朝!
萧靖一万个想和夏小姐见面,可他自始至终提及的,也不过是托人转呈礼物而已。
“好,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