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我没有!”夏明朗说道:“我也没笑过你。”
柳三变怔住,迷蒙而惊讶的。
夏明朗揽住柳三变的脖子:“还是那句话,信我,就叫我一声大哥。兄弟我比你运气好,进了个更好的地方,但我自问干得还可以,没什么辱没的。可我也不是那种混蛋小皇帝,自己吃得饱饱的,就笑你们为什么不吃肉。我不管到最后走的是谁,但是,你的人,你老婆的人,我的人,老子一视同仁!”
柳三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拳砸在夏明朗胸口:“娘的,真想跟你混呐!”
“有兴趣来麒麟吗?”夏明朗哈哈大笑。
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夏明朗与陆臻简单洗漱了一下,抱毯子挤进了大通铺的角落里。
夜色已深,月亮落下西边山头,星光繁盛,明艳欲滴,仿佛触手可及。陆臻睡不着,翻身侧卧,看到窗外的星光勾勒出夏明朗侧脸的轮廓,他最初的心动与最终的情定。
“其实我能理解阿梅姐。”陆臻轻声道。
夏明朗闭目微笑:“新鲜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您不能理解的?”
“不是那种理解,是更深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我也像她那样经历过……”
夏明朗睁开眼,转头看向他。
“我也被人贴过标签,被歧视……所以,有时候我会欣赏那些头破血流的人,他们不聪明,可是他们有勇气,他们敢去挑战不可能,他们舍得让自己不习惯。以前蓝田喜欢说,超越他们,让他们不重要。我感觉阿梅姐也是这种人,努力争取,证明自己。他们不聪明,可是他们有勇气。我们这个世界,有太多聪明,太少的勇气。”
陆臻有时候觉得向夏明朗倾述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他就那么看着你,一声不吭,目似星光。好像他什么都懂,但是他从不解释。他不试图说服你相信,也不尝试鼓励你,他不说加油,也不说你别这样,陆臻相信自己会沉醉在这双眼睛里。
“我曾经也愤怒过,”陆臻慢慢的说下去,“然后开始习惯,慢慢承认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开始学习说谎、隐藏真相,我告诉自己这是生活的智慧,因为我想要争取的比这个更重要,可是我知道这是一种懦弱,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想被划归另册,他们的目光越过你,只看到你头上的标签,那种感觉非常无力。连愤怒的余地都没有,他们会不耐烦,说你真矫情,愤愤不平的样子真难看,我最怕听见这个……”
夏明朗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抚过陆臻略长的头发,手指留恋地划过精致漂亮的耳廓。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笑着用气声说:“我也很懦弱,我们都一样,我陪你。”
陆臻凝定了目光,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直到夏明朗呼吸平稳地枕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他这一生听过很多善意的安慰,听过很多隔岸观火的鼓励,只有这个人,跳下来,与他站在一起,没有抱怨没有沮丧。
他说:我陪你。
当我对你的痛苦无能为力,对这个世界的现状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陪你。
十七、
第二天早上,方进反常早起,大呼小叫地嚷嚷,帮陈默打水刷牙,陈默有些茫然地站着。陆臻很同情他,不过好在,陈默还不懂得什么叫丢人。
方进斜眼看到夏明朗起来,又一次嚷嚷开:“队长,您快点过来瞅瞅,那丫头片子手也忒狠了,瞧把咱默默给毁的!”
夏明朗慢慢腾腾地走近,一扬手,把那两柄峨嵋刺扔过去,方进顿时大喜:“哎呦喂!队长,您把那丫头的家伙缴了啊?”
夏明朗指指脚下:“坐下!”
方进茫然的挠了挠头,就地坐下。
“坐进近点儿。”夏明朗说。
“什么事儿啊?”方进往旁边蹭了蹭。
“方便揍你!”夏明朗一巴掌呼过去,方进机敏地往后闪,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明朗:“队长……您……怎么个意思?”
“坐近!”夏明朗沉下脸。
方进眨巴眨巴眼睛,咬牙凑过去硬挨了那一下,疼得呲牙裂嘴:“什么事儿啊,队长,别打脑袋成不,该打傻了!”
“不会了,你也不能更傻了!”夏明朗唬着脸:“我这下是帮陈默揍的!”
陆臻怕自己忍不住笑,连忙把嘴给捂上了,群众们一看……噫?苗头不对,一个个聚拢,远远地围观开。
“打我干嘛呀?明明是那娘们儿伤了默默,压根儿没我事儿!您要打打她去啊!!”方进鼓着嘴,极度的委屈与不解。
“万胜梅手够黑,可你们家陈默腿也不白,他们两个这笔帐平的,我打她干嘛?至于你,方进,我问你,人万胜梅一开始跟你打的时候,下手黑不黑?”
“还……行吧。”
“那为什么扛上陈默就开始拼命了呢?”夏明朗瞪着他。
“那娘们儿杀红眼了呗!”
“她为什么红了眼的?”
方进张大嘴,哑了。
“被你给气的!”夏明朗指着方进的鼻子开骂:“所以,你说说看,陈默那伤是不是你害的?我是不是得揍你给陈默报这个仇?”
“那,我……我就随口一逗嘛,我哪儿知道这小妞儿这么不局器呢??”方进顿时急了。
冯启泰把早上的粥打回来,扯了扯陆臻的袖子,小声说:“小侯爷又开京腔了。”
陆臻微微一笑,是啊,紧张了。他低头闻到蟹味,胃里一阵翻腾,捏住鼻子拿方进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