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了,现在反而不觉得饿,于是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等海龟回。等了半小时吧,房东阿姨忽然噔噔噔跑楼上来,肥胖的身子呼哧呼哧直喘,却在第一时间把小灵通递到我眼前:小海,你电话!
我忙站起来道谢,接过电话,果然听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小闲,吃过了吗?是海龟。背景音很嘈杂,隐约有觥筹交错之声。我虽然笨,但是不傻,猜也猜得到这是一群人在酒店里应酬。哼,早吃过了!谁叫你去那么久?莫名的,我撒了谎,用故作轻快的语气。
海龟松了口气,笑起来:吃了就好,就怕你等我饿坏肚子呢!小闲,我这边要陪客户应酬,你收拾一下饭菜好好休息吧!乖,我待会儿就回。
哦,好......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边已经挂电话了。我将小灵通还给房东阿姨,再次道谢,茫然若失地回到小窝。矮桌上两盘蔫蔫的炒青菜和一盘焦黑的糖醋鱼已经凉透了。还好米饭是热的......我安慰自己,揭开电饭煲的锅盖,僵硬了--米放得太多,我、我煮了一锅......传说中的......夹生饭......
幸好海龟没回来吃饭!独自坐在桌边品尝首次下厨的杰作,我欲哭无泪--饭硬梆梆半生不熟;菜咸得发苦,苦中带酸,依稀仿佛是错将醋认作了酱油;鱼......最失败的就是这条鱼!!外边皮都焦了,里面居然没熟?!原本我只是饿过头食欲不振,现在竟被自己的杰作弄得大倒胃口,明知手头拮据也不得不把这些失败的饭菜统统奉送隔壁的鸽子以求毁尸灭迹。
但是--就连鸽子也不肯吃-_-|||......
灰心丧气之余我回到水池边刷盘子,结果又失手打破了一个碗,收拾碎片时还划破了手指。唉!就连碗也跟我过不去!我觉得窝火,索性躺到床上蒙头大睡。这床也不太舒服,木板的,垫的又薄,睡在上面硌得人浑身骨头都痛,而且窄,不小心打个滚儿就掉下来。所以我只能挺尸一般规矩的仰卧在床上,眼睛盯着小窝黑灰色的石棉瓦屋顶。这屋顶不会漏雨吧?我担心。
唉......人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其实何必傍什么大款?我家虽然不富裕,但现在看来勉强也算得上小康,从记事起就没让我睡过这么硬的床!早知道傍大款会傍出今日的凄凉来,我还不如厚着脸皮在家当米虫呢!反正爸爸妈妈和姐姐不可能不养我。
我想家了......在离家不过短短一周半的时候......
可是有家归不得。我的身体是海纳川的,就算回去,也只会被妈妈挥舞着扫帚再赶出来,谁会相信移魂这么荒谬的事呢?
啊,不对--海容分明信了。可他是个变态,变态的思维自然是异于常人的。我家又不出产变态=。=......海龟海龟你真坏,自己不愿回家也就罢了,还跟家里断绝关系连累我也不能在你家享福!
不知为什么,脑中忽然浮现出那场迎接我出院的酒会--那可是我参加过的唯一一次豪华宴会啊!香槟塔足足有三米高,各种鲜奶蛋糕、水果沙拉、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摆放满满几张长桌,任君取用!海容真够意思,8o年的波尔多就那么让我喝可乐似的往肚里灌。还有好多美女,都是平时趾高气昂的,那天居然围着我秋波不断......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满是烤鸡的香味......
烤鸡?不对,那天我没有吃烤鸡......我吃的烤全羊^_^!
可是这里没有烤全羊,只有烤鸡你要不要?有个声音故作惋惜地问我。一只金黄色的鸡腿在我鼻子尖下晃来晃去--香啊!要、要!顾不得是梦了,我啊呜一口冲着鸡腿咬下去,居然真的啃下一块来!嗯,外酥内嫩,鲜美无比,还是刚刚出炉的~~这个,似乎不是做梦吧?
我睁开眼,揉一揉,再揉一揉,只见海龟坐在床前,面上强忍笑意,手里货真价实的捏着只鸡腿--被我啃过一口的鸡腿。
我不禁热泪盈眶,欢呼着扑向他--手里的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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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记得这辈子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只烤鸡,那是首次下厨弄砸了一桌饭菜后海龟给我带回的意外惊喜。因为这只烤鸡,我感激涕零,头埋进海龟怀里蹭了好久,一个劲儿赞扬烤鸡的好味道,并委婉地传达我不介意将它纳入日常食谱的意思。
海龟摸摸我缠满邦迪的手指,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头一天上岗就光荣殉职的碗盘。难得那天晚上他不用上班,我俩再度赶去小商品市场,买了一套不锈钢碗盘。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小广场,我被广场上闲置的秋千椅吸引,硬拖着海龟一起坐上去。晚上的风有些凉,加上并不是节假日,广场上空荡荡的,偶尔有人经过也都行色匆匆。
我兴致勃勃地让铜椅摇动起来,在拂面的晚风中,吊索轻微的咯吱声中,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身边海龟看着我,微微蹙起眉头:小闲,你怎么净喜欢这些孩子的玩意儿?我鼓起腮帮子瞪他,脚下使力,让椅子振幅加大:谁说这是小孩的玩意儿啦?小孩的玩具用得着这么宽敞吗?你可别瞧不起孩子的玩意儿,我小时候荡秋千可以荡到院墙上边去呢!
海龟笑了笑,把我的手从吊索上拽过来,温柔而坚定地,拢进他的掌心。
还疼不疼?
嘿嘿,早就不疼了!
掌心温软细腻,显然是我常年好吃懒做的成果。实在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