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峰顶,猿亭内。
“别急别急,先把嘴合上,乖!千万别叫出来,不然周围所有人可就遭殃了。”
秦泽卿双手下压,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安抚阿雪,可半个时辰过去,阿雪还是先前那副样子,浑身白羽炸起,明黄眼瞳杀机毕露;蹲坐在横栏上假寐的阿九,也睁开了眼睛,适时的舔了舔爪子。
嘿!全白说了……
秦泽卿整个人瘫在栏杆上,一阵口干舌燥。好言好语说了半天,就大金那个傻大个儿乐颠颠跑了,对剩下这俩没起到丝毫作用。
“说来小凌子也真是倒霉透顶,幸亏命硬啊!”他轻轻一叹,也不再说那些没用的。看着那个被众人围聚的小屋,对着两兽吐苦水,“上次横着回来,这次还是。也难怪你们这样子。不过,四师伯的医术先前已经领教,又有神农尺在,那个劳什子身纹傀术必然能彻底拔下来……差点忘了,还有该死的五日后锁妖谷面壁之行……”
秦泽卿握紧了拳头,朱开老贼倒真是“大度”,给了五天修养时间,延迟执刑。
五天……五天特么能干嘛?!
现在真是有点后悔,怎么昨天只顾着找沈顾、卢冠的麻烦,忘了把那老匹夫脑袋也拧下来了呢?
“吱呀”,门开了。
秦泽卿和两兽立刻赶过去。
候在门口的黎可儿、姜可兰还有几位圣女峰弟子一齐紧张的围在门前,见杨行思和陈道玄疲累走出,脸色却平静如水,都有点拿不准想法,姜可兰低声先问道,“两位师伯,师弟现在情况如何?”
杨行思看了陈道玄一眼,后者隐晦摇头,便叹了一声道,“傀术仍旧不能拔除,只能以神农尺生命之力暂时压制,短期不会再发作……现在险期已过,你们去看看吧。陈师弟,我们去那边走走。”
说完二人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黎可儿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姜可兰搂紧她的肩往里走,勉强挤出笑容,“别担心,总会找到办法的。”
最后方的闻人冉不自觉紧了紧旁边师姐的手,然后垂头敛目,不见表情。
被强拉来陪同的圣女峰师姐们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又望向前方担忧不已的上清宫夏前辈嫡传,不禁疑惑,这样一个常被人喊打喊杀的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大师兄、龙首师伯不顾宗门规矩尽心保护,让深居简出的四师伯频繁施救,就连圣女峰的本代明珠、上清宫的亲传爱徒都对他青眼有加?
带着满腹疑惑,几人相继进入小屋。
秦泽卿奔到门口,突然一顿,看了师傅消失的方向一眼,收回目光,自语道,“总感觉这俩老头心里藏着事啊……算了一会再去诈他们。”说罢跟两兽一起,急吼吼的冲进去。
……
……
“照四师兄所言,那个南宫氏族的老家伙是送了老三一份大礼?”
两人走在小道上,四周烟云缭绕,陈道玄拧紧眉头,问了一句。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不过事实好像就是如此……身纹傀术,是外域南宫氏族不传之密,也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只为了一个‘生不如死’的承诺便将培养数十年之久的身纹寄附在夜凌身上,此举太过大材小用。”杨行思摇头不解,轻声道,“而且,我刚刚查看那道身纹时发现,此蛇只是依附在他的体表,离扎根神魂还差得远,单纯吸食血气和玄煞内蕴之毒而已。虽然痛苦,但只要有它在,夜凌修炼那个古怪危险的炼身之法便无后顾之忧,【修罗金身】亦可借机突破,对他炼体大有助益,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或许,还真有另一个作用,我觉得也许这,才是重中之重。”
“哦?愿闻其详。”
“我虽对此术知之甚少,但天下术法、元技万变不离其宗,就昨天战中情况来看,此蛇灵智已开,与豢养妖兽差别不大,既如此,就必然跟他本体之间存在某些联系,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夜凌不论身在何处,都逃不过那人监视?”
杨行思接了后一句,脸色倏地凝重下来,细想到其中深藏的恶意,手脚发凉。
陈道玄叹了一声,“或许是我太多疑了,不过此人行为怪异是真,令我徒受伤难愈也是真,他若还敢搞什么阴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废了他!”
“呵呵……昨日那老者幸亏逃的够快,不然只怕又要多一具尸体了……说真的,此次你同朱开、那位闹得更僵,几乎无法缓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至于一直这么下去,让人看天道笑话。”
陈道玄看了他一眼,莫名微笑道,“龙首既已封峰,至少百年之内不会再开山收徒,这对我而言与先前并无甚区别。现在仅三徒便让****碎了心,老三试炼那几日几乎都没有合眼,这里面的那些恶心事我是一件不想碰,再来一个?哼!只怕保不下啊……”
“你还是在怪他们……他们或许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无非是上一代留下的野望罢了,我一直想抽身后退,可他们却不给我龙首活路,若再逼迫下去,师傅交给我的遗愿,便……顾不得了……”
杨行思终于色变,指着陈道玄半天说不话来,“你!六师弟,你难道想……”
陈道玄眼中闪过阴霾,后又微微一笑,“开玩笑,开玩笑……既然夜凌暂时无碍,就不打扰师兄清修,师弟改日再去峰上致谢。”
陈道玄说完,转头就走。
杨行思又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