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丈夫,柳一一朝父亲的病房走来。 乐文移动网门外站岗的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两位了,不出柳一一预料将她拦截下来。
这里是公检法三家定点的医院,就医的犯人嫌疑人很多,医院有明文规定,很严苛。按规定,家属不能随意进去探视犯人。
“求求您警官,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父亲,我只想看一眼,看看他好不好?醢”
“去去!谁知道你是什么人,犯人有个闪失,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柳一一踮起脚尖越过两位法警的肩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无奈,只好坐在走廊等候。
秦南秦北匆匆赶过来,两位法警听见他们一个称夫人一个喊嫂子,不由对视了一眼,连忙看向柳一一,脸色是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他们这是无意中得罪大人物了?
秦南走过去和两位法警耳语了几句,柳一一走上前两位法警便抱歉地说:“秦夫人,刚才真不好意思,上面抓得严,所以……嘿嘿。”
“两位太客气了,不好意思的是我。你们是执法人员,职责所在,我能理解。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看一眼就出来。缇”
柳一一的大度和宽容让两人感动不已。
“秦夫人不用客气,您待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刚才之所以拦着您,是为里面的那位先生生命安全考虑,怕混进来历不明的人。”
柳一一微笑点头,“我明白,也钦佩警官你们的敬业精神。”
柳一一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
柳建辉虚弱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钟那似气息就会断掉。柳一一瞬间泪盈满眶。
她拖过一把椅子坐到父亲床头,将父亲的大手攥住。父亲的手指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凉,腕上缠着纱布,暗黑的血迹刺痛了柳一一的心。
“夫人,医生说柳先生昏睡是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危险,您不要太担心。”秦南说。
柳一一点点头,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心中对秦南生出一丝感激。
万和园里,秦家二老见到数年未见的三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可一听说秦浩然要走,柳一一的父亲生病住院了,两人都不能来陪二老过节了,二老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淡了一半。
秦家三子见状,劝道:“爸爸,咱们阖家团圆过节固然重要,但侄媳妇老爸病了,没人在身边,又是大过节的,岂不更显凄凉?”
“是呀,十三不去也说不过去。只是……”秦奶奶幽幽地叹一口气,“听说那丫头是学摄影的,阿芷还让她负责这此的拍摄任务呢,还指望她拍几张漂亮的照片呢……阿芷呀,你看这事……”
白芷含笑走过来,“不用担心,奶奶,咱们秦家这么多人,找几个会拍照片的还不容易?不会耽误事的,您老哇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秦奶奶脸色这才好些。
秦岳不由蹙眉,自言自语地,“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过节的时候就病了。那臭小子不会是找借口去陪老丈人了吧。”
秦松慢悠悠地出声:“六爷爷,就算十三婶年轻不懂事,我十三叔可是少年老成。再说了,谁没事在父亲节说父亲病了呀,那不是咒老人家吗?”
秦皓月笑着出声,“十三哥自然不会骗爷爷奶奶,十三嫂的爸爸是真的病了,不过不是一般的病,是……自、杀、未、遂!”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柔情连忙问:“你这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我昨晚就得到消息了,因为十三哥跟爷爷奶奶说是带十三嫂和同学聚会,我便不好揭穿他们。”秦皓月回答。
秦老爷子不由沉下脸来,“这大过节的,闹得是哪一出呀。”
秦岳不由感叹:“所以说呀,婚姻门当户对很重要。”
“六爷爷,您这还就说错了,咱老秦家门第高吗?打太爷爷的老爸算起,八辈儿祖宗都是农民,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小地主。再看咱太奶奶,那~是什么门第,太爷爷高攀的可不是一点点。”
白芷连忙狠狠剜了一眼儿子,同时打了一记儿子的手背。
秦松无所谓地笑:“我说错了吗?都说富不过三代,咱家也不是世代豪门。子孙争气寒门也可变成豪门,子孙不争气豪门也成寒门。”
医院里,柳建辉已经输完血输完液,护士拔了针收拾东西走了,柳一一有些倦了,便趴在父亲身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头发在动,像有虫子在爬,她不由一惊,这便醒了过来。
抬头,正对上父亲无神的眼眸。他的手指还缠绕着她一缕头发,脸色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白发又多了许多,但表情是慈父的亲切和慈祥。
心中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疑问要问,也有许多不满要发泄,可是面对如此虚弱的父亲,那些都不重要了。
“爸……你醒了?”柳一一眼眶一热,便扑倒父亲身上,抱住了父亲骨架魁梧大瘦骨嶙峋的身躯。
心中有很多的怨恨,怨恨父亲轻易就能放手,不管她这个女儿的生死。只是这一刻,她却对老天心存感激。
秦浩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让人动容的一幕,还是柳建辉首先发现站在门口的秦浩然。
秦浩然把忘情的妻子扶起来,“爸爸身子虚,怎么经得起你这百來斤,要撒娇,等爸康复了,什么时候不可以。”
柳建辉努力地撩起眼帘看着秦浩然,眼里满是对这个敏锐而又睿智的女婿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