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跑了?”
“不是被我吓跑,没有这件事他也会提出和我分开,”黄煜斐坦然道,“只要他出了问题还是总想一个人扛,那这就是必然的一个过程。”
他又补充:“不过,你都马上三十岁,这样八卦真的好吗?你追着我阿姐问的吧。”
“27!我是27好不好!”谢明夷跳下大桌,叫道,“这次被甩,小斐好像很从容。”
“还能怎样,我本来已经决定好,再也不会选择离开什么人就过不下去的生活方式,”黄煜斐淡淡地对自己下了定论,“可我遇到李枳之后就屡屡再犯,那就是活该,自挖陷阱。”
“我看你离开人家活得也蛮好啊,”谢明夷坐上几步外的沙发,悠闲道,“以前那么潇洒,浪子一回头,就悲剧了嘛。不过也就那一点点小事,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苦情。”
“我确实活得蛮好,更不觉得自己苦情。”
“最近又开始吃药了吗?”
“没有啊,还剩下三盒呢,也没准备做那些让阿姐担心的事情,”黄煜斐顿了顿,把键盘敲得极重,“但这些都是因为我马上就会把他找回身边。我知道百分百会成功。”
谢明夷看着他这模样,莫名觉得来气:“我说,你脑子治一治吧,被人甩两回还不够?还找回身边——早该腻了好不好!”
“可惜!我没有腻,一点也没有,我现在真的是那种看起来很容易变心的家伙吗?”黄煜斐撩起眼皮,直视自己义愤填膺的发小,“这次也不全是他的错,有事瞒我这么久,是我疑心起得太晚,以前对他关心不够。”
“反正小斐也效率极高地从美国把专家威逼利诱过来了,宝仪说你做得有够绝的,”谢明夷眯起眼,幽幽地问,“和自卑敏感又固执的病美人谈恋爱,的确也很难,听说那个手术风险极大?”
“是啊,位置特殊,动刀可能会伤到动脉,或者声带,”黄煜斐沉声道,“所以过两天,我需要一直陪着他,做不了什么工作,麻烦阿姐过来帮忙……这样讲吧,出了手术室他仍然完整的概率不算大。”
“不大是多少?”
“百分之十五不到,”黄煜斐揉了揉太阳穴,“本地医生最开始还同我讲基本没戏呢。他们已经是国内一流,技术还是不成熟,嗓子和命只能选一条。”
“哦,那你很淡定呀,”谢明夷呼着烟气,半闭上眼,“百分之十五也够少的,别告诉我你做好殉情准备了。还是准备养一个小哑巴玩?”
“为什么不是做好认真过一辈子的准备?”黄煜斐又敲好了一封回信,“既然有百分之十五的概率,我要它变成百分之百,它就必须是百分之百。不然我找医生做什么?”
“医生又不是神仙!”
“哈哈,十五和零总不是一个概念吧?钱、技术、经验、设备,都不缺,如果这样还是不能保证成功,医生活着不会觉得自己没用?那他还活着干什么?”
“你看看你,哪像个二十三岁大好青年,总喜欢把事情说这么恐怖,”谢明夷很习惯黄煜斐时不时的语出惊人,按灭雪茄道,“那医生可是美国佬,还是什么大学的老教授吧,倘若真做坏了,你要报仇也没那么容易的,闹不好可是国际纠纷!宝仪姐,你老爹,哪怕整个黄家再加上谢家也兜不住你。”
“是吗。”黄煜斐笑。
“听我劝,老九,这种走极端的性格真要改,总不能任性一辈子,”谢明夷苦口婆心,因为这是黄宝仪嘱咐他劝的,“人是要活在社会约束中的,你太随心所欲,有时候也会带给你爱的人很大压力,甚至伤害。”
“是吗。”黄煜斐还是笑,但不再敲键盘,“我爱谁?我又害谁了?”
“前天大清早,宝仪去看你,你好像衣冠不整,手上纱布也没有了,全是血,同你姐姐打哈哈开玩笑,还只让人家在沙发上坐坐,再往里就不肯,”谢明夷苦笑,“宝仪姐中午见到我就讲,明夷啊!小斐那个大笨蛋好像失恋了,还把人家关起来了!”
“阿姐还真了解我。”
“你自己想想看,这难道不是又做坏事了吗,对你最最最喜欢的家伙?从玩腻了就抛掉,变成玩不腻关起来,你升级了!”
“你说得非常对,阿姐让你劝我,也是应该的,”黄煜斐神情又冷又僵硬,转过椅子,慢慢滑到落地窗前远眺,他背对着谢明夷,“我承认我后悔,对他做出那些事。我一想起来就会立刻讨厌自己。”
“也不需要这样啦,下次长长记性就好,”谢明夷放软了声音,“一个大男人能够柔和巧妙地解决问题,才算有风度,对吗?”
“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种人,”黄煜斐平静道,“我很懂怎样和讨厌的人相处,但不懂怎样对待喜欢的人才算距离恰当,使对方感到舒适。这很难,我很没救。”
“还是有救的。”
“我想过救自己,也想过别人来救我,和他在一起这几个月我以为我找到了方法,大概可以学会正确地去爱一个人了,但其实不然。我也知道和我在一起会觉得很累。”
谢明夷沉默了。
黄煜斐接着说道:“现在的结果就是证明,我确实非常的垃圾。他生了重病,想的是一个人逃跑,却没有告诉我的想法,快一年了,拖着瞒着一个字也没有对我提过,”他把手捂在嘴上,好像笑了,“说明我在他眼里完全靠不住,不是吗?”
“可能相反,就因为你太靠得住,把他看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