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完了,香火也灭了,王浩在告别师傅之前,又向师傅坟头跪拜三次,然后,带着一丝伤感,一点醉意,告别哑巴师傅。
快步急行六里路,来到美丽的融江河畔。这是一条江面宽阔,江水碧蓝的河流,是珠江上游最大的支流。王浩来到渡口,乘坐机帆船过河。对岸有几株大樟树,最大的一棵有千百年历史,那树身有四五个大人合抱粗壮。树冠如伞,遮天蔽日。露出地面的老树根,被村民当乘凉时的凳子,坐得光滑油亮。
王浩到大樟树下抚摸一下千年树身,感叹大樟树千百年傲视人间沧桑,依然屹立不倒!他在那光滑的大树根也坐上一会,遥望对岸自己家乡,高高的码头上也有一棵大樟树,但那棵大樟树,看上去己显老态龙钟,虽然它没有身旁这棵千年樟树寿命之长,却己枝杈稀落,己入暮年。王浩感叹道:“自然界同样的树木也有生命长短,更何况经历风霜雪雨的人类?他想起自己幼年就失去的母亲,中年病逝的哑巴师傅,还有也是终身不娶却能活到九十方才仙逝的洲岛老人。想到这些己不在人间的亲人,王浩两眼热泪盈眶,思绪万千。
离开大樟树,沿着河边朝上游急行。虽然还值三九隆冬最后的日子,可南方的春天却步履匆匆。沿岸落叶的树木,己是春芽萌动,不须多少时日,便将新叶绽放。一路上,冬日阳光依旧灿烂如初夏,只穿一件毛衣的王浩己被晒得汗水淋惏。只好脱掉外衣,然后又脱掉毛衣,只穿着一件轻便的秋衣。忽然间一阵清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江水的清新与凉爽,吹拂得令人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只是这时候,右耳朵缝针处一阵麻痒,把王浩从美好心情里拉回现实。那麻痒真的难以忍受,恨不得用手用力抓捏一下。但王浩知道,这是碰不得的,这是伤口好转的现象,只能忍耐。这麻痒一直等到王浩来到洲岛老人墓地,方才回缓,也许是洲岛师傅呵护徒儿的结果。
王浩给洲岛老人点上蜡烛和香火,然后跪在蚊头前,给师傅深深叩拜三次,叫了三声师傅。
洲岛老人一生不沾酒色,这是他所学的奇术所规定的。洲岛老人年轻时也帅气英俊,还有点文气,追求的女人当然不少,只是受制于师训,不沾女色,一直洁身自好。他的传奇一生,方圆百里,无人不知,大家都把神奇的故事拿来当茶余饭后趣谈话题。谁能见过一根挑草的毛竹杠能从滩底逆流飞上滩头?谁能让一个说洲岛老人坏话的长舌头妇人一个早上从河里挑水上不了码头?谁又能在别人常夺冠军的龙舟头上随便一摸,就能让这条龙舟从此见谁输谁?谁又能想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汉,能让赶庙会上的小偷闻风丧胆?这就是王浩的师傅洲岛老人!方圆百里,流传多少洲岛老人神秘的一生故事。
王浩当初只求师傅传授点穴功夫,那神奇的旁门左道秘籍,王浩因为不愿脱离红尘,就没有向师傅求学。
陪洲岛老人闲聊半晌,看看日头西斜,时候不早了,王浩再次跪拜洲岛老人三个响头,然后沿着来路往家里赶,心情格外舒坦,几天来忧郁失落的心情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