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石四半跳半跌进江中,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样的。这个初秋的时节,江水的温度已经低的冻人,任何温血动物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很快因为失温而失去知觉。
石四也感觉到了身体在一瞬间变冷了,仿佛热量一下子被吸走,整个人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寒冷的江水从鼻子、嘴往里灌,石四想挣扎,但是手脚都麻木不听使唤,只能任由水流带着自己漂流。石四能感受到弥勒在身体里的呼唤,但眼皮发沉,懒得回答,“这下彻底解脱了”石四合上眼皮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识海中的弥勒感受到了石四的痛苦,他拼命叫着石四的名字,但却只能感觉到这具躯体的生命力每时每刻,甚至每秒都在流逝。刚才,由于石四的疏忽,护身罡气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让那一刀正中心脏。从中刀到现在不长的时间,心脏上的伤口已经让石四的血液流出将近一半,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和自救的能力。
弥勒自己也感觉到了绝望,被附身的人死亡了,那也意味着自己永远也无法脱离这个封闭环境,甚至,会随着这个身体的消失而消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刹那间,弥勒的心念流转,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摆在弥勒的面前,他纠结的一点,就是这次赌上的不仅仅是些无足轻重的身外之物,这次的赌注,甚至可能是自己的神仙前途和未来佛届接班人的资格。“算了,形神俱灭还接什么班?”他瞬间就权衡出了利弊,选择了拯救石四这个最困难的挑战模式来对付眼前的危机。
黑暗中,他默默开始运功,发动残存在虚空中所剩不多的仙力,准备借用上天的能量修补石四的心脏。已经昏过去的石四不会知道,自己的识海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世界的中心,虚幻的浮岛上,一个胖大威严的身影投射出来,识海中祥云缭绕,光晕中显得苍茫和空灵,那个身影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出一个个梵音,虽然很轻、很慢,但是仿佛冲击波一般,向外投射着无穷的能量,这就是“言出法随”的庞大力量。
随着咒语越接近完成,那个身影越发显得宝像庄严,金色的光宛如实质般从他的背后射出,形成了接近在天界时的状态,把小小的识海整个笼罩在内。这里仿佛成了弥勒的道场,他就是这个原本属于石四的世界的主宰,通过识海的联结,他已经控制了这具躯体的中枢。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在弥勒脑海中飞过,那就是——控制这具身体,把自己的神格融入识海,成为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再通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完成金身的淬炼,从而一举脱离现下的困境。但是,弥勒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他不屑用这样的方式来拯救自己,他是骄傲的未来佛,他的荣光是靠自己的刻苦修炼得来的,任何损害他人的事情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他很坦然,既然自己选择了度化石四这个任务,那么也就必然要承担这个任务的一切风险,哪怕,这个风险他根本没有预料到。
弥勒继续念动咒语,识海之内的云雾开始翻滚咆哮,点点金色的能量开始从四面八方聚集,凝练,内外的界限都已模糊,咒语带来的能量开始准确地向石四破损心脏的伤口聚集,从每个细胞开始,直至每条神经,每道经络,每根血管,开始以可见的速度弥合,复位,开始继续按照原有的状态工作,重新为躯体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液。那些金色的能量逐步融入完成,识海逐步恢复平静,弥勒脸色变的有些苍白,甚至,幻化出的法身也有些模糊,他坚持站了一会儿,原地坐下,保持着莲花座的庄严姿势,逐步陷入了入定的状态……
马三是个20出头的小混混,前几年,因为学习不好早早就退学的他,整天在网吧、学校门口瞎混,靠没事抢点学生的钱为生。因为身边聚集了4、5个小弟,加上年龄小,几个人更加有恃无恐地四处惹是生非,成了他家附近那片的祸害。
他特别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正把一个白白净净、戴眼睛瘦高个的高中男生逼在墙角,打算扒了这孩子脚上那双运动鞋的时候,从后面擦着他脸飞过来的那把刀,那一秒钟,他第一次觉得死神在跟自己招手,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吓的腿软,第一次发觉本以为自己是这片老大的这个念头是多么可笑。在他瘫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衣的漂亮女孩站在他跟前,挡住了中午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就感到一种压迫的力量。漂亮女孩冲那个也吓的不轻的中学生说了句:“还不走?”那孩子连道谢都没有就疯跑掉了,惹的跟着女孩来的两个男人呵呵直笑。就是这种笑声,让马三的心凉到了脚底,无比怀念今天没跟过来的那几个小弟。
“叫啥?”女孩从蓬乱的头发缝隙看了马三几眼,“挺有种的,祸祸小孩挺过瘾哈?”
“我叫马三,”马三咽了口口水,“我跟他闹着玩呢……”他想嬉皮笑脸混过这一关。
“扯犊子吧?”女孩顺手从墙上拔下了刀子,把刀子贴在马三脸上,“咱俩也开开玩笑吧……你怎么不笑?”声音里充满了冷酷。
马三很绝望,声音都有些抖了,“我……我……错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他对自己的求饶感到很无奈,可是形势所迫,必须认栽才行。
“跟我混吧!听说你挺能打,别光欺负小孩们了……”女孩转身离开,一个男的走过来告诉马三,“还不谢谢五姐,麻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