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胭脂猛地闭上眼睛,拿着花的手死死握紧,指尖都泛起了白,想起他说得最后一句话,不由心口发紧。
他那时很虚弱早就没有多少气力了,却还笑着与她说他很欢喜……
她从来都知道他欢喜的是什么,他越发欢喜,胭脂就越是愧疚,为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暖,他将自己当做救赎,可偏偏压错了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如此耿耿于怀,她愧疚了这么多年,非但不曾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反而越加浓烈。
叶容之,早就成为了她深入骨髓的苦毒,她便是再洒脱也脱不离这别离之苦。
许是胭脂的声音太过低沉落寞,谢清侧伸回手,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土里被水淹东倒西歪的野草花,忽然问道:“生气了?”
胭脂闻言回头看他,唇角却不小心擦过他的鼻尖,谢清侧眉间微起了折痕很快便退了去,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清侧不着痕迹地往后微微一退,手轻轻扶上她的眉眼,他的指尖微凉,如他这个人一样凉薄入骨,他轻声问道:“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胭脂低垂下眼,良久才道:“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谢清侧看着她,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伸手握住胭脂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轻抚,顺着她手背上浅浅透出的青筋颜色慢慢摩挲带出了些许旖旎,语气却淡漠略带了几分微微的告诫,“我说过喜欢你懂事些,你若是还要继续闹脾气,便真要叫我失望了。”
胭脂闻言一怔,她慢慢抬眼看向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她看着他带着些许不敢相信,她掩饰住心中的酸涩,微微启唇试探道:“公子别气,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什么都听您的,您让奴婢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清侧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像是审视她说得是真还是假,胭脂眼里的感伤还未淡去,瞧着还真像是害怕情郎抛弃的模样。良久后,他才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指腹在她面上轻轻摩挲,言辞间都透出了些许轻佻暧昧,带着些许意味深长轻轻道:“非常好,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慢慢俯身过来,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说道:“前日里,我给你家小姐写了一封信,你可要帮我给她。”他微一停顿,靠近她耳旁,声线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继续道:“我的好胭脂,你这般听话,我会一直心悦你,绝对不会亏待你。”
胭脂闻言轻颤眼睫,她看着谢清侧握着她的手,又看着另一只手握着的野草花,一时难以抑制心中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敬她为夫子的人,如今却要用她做棋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这一章修到我瞎,得赶紧睡觉了,晚安喔~”
第54章
胭脂如今骑虎难下, 这信若是不接, 他一定会想别的法子, 丁楼烟已然嫁给了谢明升, 再纠缠下去于他们三个人都不会有益处, 她如今只能每隔几日就写信于谢清侧暂且稳住他,待她等到时机解决了珠徳儿先。
她现下时不时会做些桂花糕送去, 谢清侧倒是真的安安静静了些日子, 这让胭脂轻松了不少。
胭脂唯一担心得是他二人同住谢家难免会有碰到的时候, 不过好在丁楼烟也知道避嫌, 每每都会避开谢清侧,加之她又在信中提过避嫌之事,他们倒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故而让胭脂省了不少事。
就在胭脂耐着性子等时机的时候,珠徳儿……怀了身子。
这无疑是给了谢明升与丁楼烟之间的关系粉碎性的一击。
谢老太爷与谢明升不可能将这孩子落了, 虽说这事确实是打了丁楼烟的脸,但谢老太爷亲自做主只要这孩子生下来, 便立刻把珠徳儿送走。
老太爷都这般说了,丁楼烟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然她确实也没那么狠的心将珠徳儿的胎落了。
这与命薄也实在相差太大, 珠徳儿哪有什么孩子,每日伺候完谢明升都是要喝避子汤的,要喝到丁楼烟嫁进来满一年才能免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胭脂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这摆明了是谢清侧在后头动了手脚,以珠徳儿的胆子根本不敢做到这一步。
胭脂特地瞧了眼命薄,好家伙,还真是固执得一字不改呢!这头已经天都差了个地,它还自顾自地写原路戏码,简直是顽固不化,胭脂都恨不得给它拧碎了事。
不过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珠徳儿怀了身子看似是个死局,却也是个极大的契机。
通房丫头怀了身子自然不可能再伺候主子,胭脂若是能将这段时间把握好,或可修补谢明升与丁楼烟之间的关系。
只是丁楼烟的态度是个问题,本就冷若冰霜的模样,如今因着珠徳儿的事越发冷硬起来,她若是一直如此,胭脂就是有劲也没处使。
她这头着急上火,丁楼烟那屋里头还传来萧瑟低回的琴音。
胭脂:“……”
人家都打上门了,她还在哪儿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