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鞋穿上,起身弯腰整理了下他的被子,拿过他的外衫将他裹上,一把又抱了出去。
外面雨点随风潲进廊下,二九缩在十八怀里,双手攥着她的衣襟,被她保护的一滴水都没淋到。
十八将二九藏在她的屋里,示意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吭声。
太女憋了这么一路,眼见着就快要到京城了,她今夜怕是要来个大的。
二九见十八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带着她极少拔出的剑,心莫名提了起来,见她转身要出去,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攥住她的衣角。
二九杏眼在黑夜里染了刚才的泪水,洗涤的晶亮,眼底清晰的倒映着担心,小声叮嘱,“别受伤了。”
十八一笑,低头手指撩开二九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我有分寸。”
两人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眼神不由都有些闪烁,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对方对上,只能低头听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二九耳朵尖又红又热,他抬手挠了下,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叮咛,“小、小心点,保护好主君。”
十八垂眸,习武之人视力比常人要好些,看着黑暗中抬手揉脸的二九,她几乎能想象到他害羞的模样。
外面风声渐起,雨声加急,隐约中似乎藏着极轻的脚步声。十八眸子一沉,忙将二九藏好,悄无声息的转身出去隐于暗处。
一群身着蓑笠的黑衣人,手持弯刀,靴子踏着地上聚集的雨水,从墙外翻身而入。
十八见此行人大概有十来个,手半抬至耳侧,正准备朝隐于暗处的人打手势,却突然听到屋顶有更轻的脚步声,动作一顿,立马示意大伙再等等。
果然,在十来人翻墙而入院子里后,又从屋顶上踏着瓦片迎着雨点飞下来十个人,同样是黑衣劲装。
两波人马相逢于不大的驿站小院中,顿时火花四溅,持刀相望。
先来的弯刀蓑立人,以为屋顶飘下来的黑衣人是安家母女雇来的护卫,立马警惕防备的握紧刀柄。
对方看起来好像挺难对付,但淮国公给的酬劳实在太丰厚,她们收都收了,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而屋顶的黑衣人见自己刚到,对方便拔出了刀,顿时觉得太女果真是未卜先知,八殿下不可能对魏悯的生死坐视不理,这不,暗地里派了人过来保护。
两路人马皆以为对方是敌人,一言未发就拔刀相见。
不大的小院里瞬间兵刃相接,双方出手皆是狠辣决绝,没一会儿,院中满是横尸,脚下流的都是带着血腥味的红色雨水。
十八本以为来了两路人马,今晚怕是要有一场避免不了的恶战,但万万没想到,恶战是恶战,只不过她们倒是鬼使神差的成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了。
院子中的黑衣人拼尽全力厮杀,十八等两边皆是筋疲力尽之时,这才抬手做出进攻手势。
小院里,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二十来个黑衣劲装女人,脚尖轻点地面积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院中的剩余黑衣人生擒住。
十八从暗处出来,让人将两波人分开关进柴房里,自己转身去朝魏悯禀报。
今夜院中的动静多数都被掩藏在风雨声中,阿阮从始至终连个身都没翻,睡的很沉。
魏悯听见十八的叩门声先是垂眸看了眼阿阮,见他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的香甜,这才披上外衫起身开门。
十八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您是不知道,淮国公派来的杀手和太女的人撞在了一起,我们还没动手,两边就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被我们坐收渔利。”
魏悯也是一笑,没成想她下午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晚上竟真灵验了。从此事可以看出,太女和淮国公两个人,在用人方面都有问题。
魏悯手背在身后,想了想,侧头在十八耳边低语了两句,十八眼睛顿时一亮,手搭在腰间剑柄上,笑出了酒窝,“狗咬狗,这下回京有热闹看了。”
魏悯微微勾唇,抬起眼皮扫了眼漆黑雨夜里几乎看不出刚才激烈战况的小院,跟十八说道:“将院子清理干净,莫让阿阮一早醒来就看见血,不吉利。”
十八拱手应了一声,便去办事情了。
魏悯关上门,刚转身就看见床上的阿阮迷迷糊糊中正伸手往她刚才躺着的地方摸,没摸到人后,隐约有要挣扎着坐起来的意图。
魏悯忙大步上前快走几步,将手递到阿阮手边,躺下,低声道:“我起来如厕,没事,快睡吧。”
阿阮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这才安心的躺好,将她的手拉到脸庞,把脸枕在她的掌心里,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魏悯怕把阿阮再折腾醒,身上披着的外衫也没脱,就这么躺下来抱着他睡。
阿阮这几年跟魏悯没分开过一步,已经习惯了天冷时她在一旁捂被窝,天热时她扇蒲扇端冰块。
每每夜间醒来看不到她时,阿阮总会爬起来坐着等她回来,非得在视线里看着人才罢休。
十八从魏悯那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