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她只担心这小姐太蠢笨约不到顾默默,没想过她会拒绝。
周氏奶娘坐的稳稳的,笑道:“张二小姐每日风里雨里卖点心糕饼,能得几何钱财?只要你约顾氏前往酒楼,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你的。”周是奶娘把桌上的银元宝,往张婉儿这里推了推。
两个月风里雨里讨生活,张婉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褪却了以前无知的高傲,也不再没有目的的浮躁。这两个月她得来的生活经验,比她前十几年都多。
这个不肯报来历的妇人,当她是无知孩童吗?这明显就是给人下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位妈妈请回吧,我不做害人的事情。”说完站起来,直接摆出送客的架势。
程氏端着茶盘刚出厨房,就看见那个妇人阴着脸气咻咻的,从她身边经过,冷着脸倒像是谁欠了她的钱。
张婉儿送走周氏奶娘,跟程氏说:“奶娘,你也梳洗下咱们去顶银胡同。”
程氏听了喜出望外:“小姐你终于想通了!”她高兴的把托盘放回厨房,出来拉着张婉儿往正屋走。
“奶娘帮你梳个漂亮的发髻,再擦上脂粉,换身绫罗我们小姐也是佳人一个。”
张婉儿跟在后边苦笑,再怎样的佳人也比不得顾默默。
“奶娘不必费心了,将军……”想到那个俊帅明朗的青年,张婉儿心里一痛,声音有些苦涩“将军不会多看的。”
“小姐!”程氏跺脚。
忍住难受张婉儿笑着说:“咱们是去找恭人,有人想害她,咱们去报个信。”
程氏冷下脸:“她自己霸道张狂惹下仇家,咱们不落井下石算好的,何必管她死活。说不得她倒了霉,就该小姐出头,小姐不是喜欢……”
“奶娘,再怎么说她也比我爹强些,不管怎样每个月五两养家银子没少过,咱们被人欺负了,她也肯帮扶。”
“那是她欠咱们的!那个泼妇妒妇害惨我的小姐了……”程氏说着就哭起来“我苦命的小姐啊……”
张婉儿听了心里也难过,可只能往对处想:“奶娘,我不是说过害我的不是她,再说也不算害,现在虽然日子辛苦些,可咱们踏实。”
张婉儿说着说着有了精神,这样想是对的:“奶娘想想这个月咱们赚了多少?”
程氏心里有数,第一个月磕磕巴巴才落下一两八钱。可这个月摸到门路,红拂绿意也上街卖糕饼,她们竟然落下十二两。再加上这两个月的十两养家银子,和以前家里攒的,她们如今也有五十多两银子在家。
要说张婉儿待人的确实诚,这个月赚了钱,便要给程氏几个发一两银子的月钱。就是以前每月只有五两银子,张婉儿也会给每人二百钱零花。
因此主仆几个在外人看来凄苦,内里倒是没二心。程氏几个都只要二百钱零花,其余的都攒起来,她们齐心奔着盘铺子去。
张婉儿叹道:“还是要谢谢我爹给了我这套院子,每月光房租就省下□□两。”
程氏最后还是跟着张婉儿,去顶银胡同报信。既然小姐不想隔岸观火,还是报信的好,最起码落个人情。
蛋蛋去学堂,牛大壮去营里。顾默默的日子本来很清闲:看看书作作画,有兴趣了画几幅自己喜欢的小写意花鸟,让牛大壮带出去换点银子。反正作画也要经常练手,算是一举两得。
可是偏偏那笨蛋,耍赖撒娇胡闹都用上,非要穿娘子亲手缝的衣裳!就是蛋蛋的衣裳都是阿蛮和冷嫂子做的。
顾默默并不喜欢缝衣裳,可实在被那笨蛋闹得无奈,只能自己帮他缝一身夏天穿的新袍子。
张婉儿和程氏被冷嫂子领进东屋的时候,顾默默就正在缝衣领。
“奴家(老奴)见过恭人。”两个人一起依礼深蹲,按理张婉儿该自称妹妹,或者谦虚点自称婢妾。但她终究是个有些傲骨的人,别人不要自己何必上杆子。
不过顾默默放下的活计,却让她心里一瞬羡慕。锡灰色素面府绸的面料,深色衣领一看便知是给将军做的,能给自己的夫君做衣裳真好。
顾默默一边笑着说:“张二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起。”一边把手里的活计放到蒲篮里,从炕上下来,引张婉儿坐下。
阿蛮奉过茶后张婉儿,才道了来意:“今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给奴家五十两银子让奴家约恭人去酒楼。”
顾默默不必想,就能猜出十有九成都跟顾家有关,不过这些却不必跟张二小姐说。她只是笑着问道:“高低胖瘦什么装扮,可有什么特征。”
“比奴家奶娘高些许,微胖双眼皮不太白,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是富贵人家得脸的仆从。”张婉儿想了想又说“总觉得有些目下无尘。”
顾默默听完想了想,命阿蛮取来笔墨摊开白纸。张婉儿只见顾默默一轻按白纸,一手执笔在纸上做画。
那只手捏着姜黄色的笔管,越发显得好看,素手纤纤仿若最好的玉雕师傅,用顶级的白玉雕成。再看人:嘴角抿出一点浅笑,眼神专注明亮,几根青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