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会儿,他想站起来,腿脚还是无力,浑身像散了架,别说离开这里,就连继续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他干脆躺在地上,要歇就歇个够,反正也不打算下地干活了。
躺在太阳下,阳光为他补充了能量,齐明远的体力得到了恢复,他的意识也完全回归正常。
回想此前的一幕,他除了惊恐,就是感到好笑。什么他妈的天堂,哪来的地狱?还有后来那个奇怪的声音,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齐明远在河岸躺了足有一个小时,他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感觉有了足够的力气。
总在这里躺着也不是个事,再说这太阳底下烤的实在难受,既然体力恢复了,不如回家歇着。
傍晚时分,齐长安夫妇回到家里,见往日少言寡语的大儿子,嘴里哼着时下流行的电影歌曲,正在准备做晚饭。
“明远,今天忙什么去了?怎么没去地里?”田桂华放下农具,一边洗手一边问。
“哦,我走到半路遇到点事,就回来了。”
“遇到什么事儿啊?”齐长安警觉地问。
“也没,没啥大事,遇见一个很久未见的同学,和我聊起来就没完,等他走后,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地也干不了多少活,就直接回家了。”齐明远赶紧撒谎,把事情搪塞过去,他不愿让父母继续追问下去,如果把实情说出来,得把他们吓死。
“没去就没去吧,正好息一天,地里的活有的是,明天再干也不迟。”田桂华反过来宽慰儿子。
还是田桂华心细,发现儿子今晚像变了个人,以前沉默寡言,愁眉苦脸,家务活基本不伸手,现在和家里人有说有笑,还让其他人歇着,自己主动做晚饭。她心想,是不是下午遇见了他的同学,谈了什么高兴的事?
晚饭时,齐长安提起民办教师转正的事,田桂华概叹家里没有关系。
“爸,妈,你们别操心了,转不成正好,我还不想干了呢!过两天就去学校辞职,下学期我就不干了。”齐明远满不在乎地说。
“不干民办教师,你干啥去?”齐长安不解地问。
“我干啥,先不告诉你们,过几天就知道了。”
“明远,你说的是真的?”田桂华很认真地问。
齐明远诡异地笑笑,没有回答。
旁人当然不知,此时的齐明远,已经重生回到了八十年代初。
他告诉父母,晚饭后他要出去找朋友玩。
看见儿子喜悦的神情,以为他有什么喜事,田桂华也跟着从心眼里高兴,她叮嘱儿子别回来太晚。
土楼村支部书记齐长顺,与齐长安是亲兄弟,在他们这一辈,齐家兄弟姊妹一共七人,齐长顺是老大,中间隔着个姐姐,齐长安排行老三。
十多年前分家时,他们的父辈本来也没有给兄弟几个留下什么值钱的玩意,就因为自留地里的几棵树,兄弟们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差一点大打出手。
那年头,大家都很穷,几棵树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日后修房造屋用得着,所以兄弟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很计较。
从那以后,兄弟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妯娌之间互不搭理,两个家庭之间基本没有来往。
父辈不和,但他们的下一辈并无隔阂,叔伯兄弟之间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
齐明远和大伯家的老二出生于同一年,老二名叫齐明军,比齐明远大五个月,他俩从小玩到大,齐明远很尊敬这个二哥,齐明军也很喜欢这个叔伯兄弟。
齐明军从小不爱学习,初中读了一年就说啥也不愿意上学了,仗着他父亲是大队书记,辍学回家后不务正业,整天四处游荡。
齐明远正好相反,可能是家中老大的原因,他不仅懂事早,也很有礼貌,虽然学习不是太好,但也正儿八经地读完了高中。
世间的事有时就是很奇怪,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叔伯兄弟,也许是性格互补的原因,却能很好地玩到一起。
晚饭后,齐明远从家里出来,找到他的叔伯二哥齐明军,兄弟两个来到原来生产队时期的场院上乘凉。
在场院的一根大条石上坐下来,齐明军拿出一盒烟,抽出两根,自己点着一根,另一根递给齐明远,“二哥,我不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闲着也是闲着,抽着玩吧。”
“不抽,聊聊天。”
“聊啥呀?”
“二哥,咱哥俩这关系怎么样?”
“好着呢,问这干啥?”
“可你有事瞒着你兄弟呀。”
“明远,这话从何说起?”
“乡里是不是要成立信用社?还要招临时工?”
“这,这,......”周明军一时口吃,他很纳闷,这么绝密的消息,明远是怎么知道的?
周明军哪里知道,他这个兄弟现在重生了,已经有了先知先觉的本领,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