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来多少人,可是我们带着粮食来了……”
我霍然抬头,问道:“哪里来的粮食?”
“买的……”孙乾犹豫着道,“宁王不让我们拿,可我们好歹还有军饷,城里还有许多大户有很多存粮……”
“糊涂!花了军饷,你们怎么过?你们家里怎么办?”我斥道。
但孙乾却梗着脖子与我争辩,“将军这话不对,有银子也要有命花,粮食都吃不上了,留着银子有什么用?横竖都买了,将军还要带着我们去卖了吗?”
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喉咙也是堵着的,鼻子也是酸涩的。良久,才抱起方才被我放下的白玉腴,高声道:“诸位,你们都是大郦的好儿郎!你们的义举,某先代易州的守军和易州的百姓谢过了!今日奔赴沙场,此行生死难料,若是你们有害怕的,尽管回去,霍某不会计较;若是决意奔赴,便须一往无前!”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众人齐声回答,声震山谷。
“好!今当远行,却无人践行。不过没关系,霍某手上还有一坛酒,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愿与众将士共饮!”说着便把酒坛递了出去。
从孙乾开始,一人喝一口,酒坛依次往后传递,没谁敢贪嘴。到最后一人时,他将坛底的酒渣也一饮而尽,举袖抹嘴,将酒坛子往地上狠狠一掼,摔得粉碎,大笑道:“好酒!”
“待得胜搬师之日,霍某当请诸位喝上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谢将军!”
我见众人皆是慷慨激昂,便翻身上马,拔剑指天,高声道:“众将士听令!”
“有!”
“随我杀敌!”
“是——”
第29章 御黄王母饭(上)
紧赶慢赶到了易州,却听闻一个噩耗——师父连着与达斡对战三日,旧疾复发,不慎跌下马来,受了重伤!
好在易州发现突厥的人马早,没让他们攻进城中。但看他们这样子,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带来了两千人,他们换的口粮也仅仅只够这一城兵将用四五日的。
来不及解甲,我便冲进师父的居所看他的伤势。
师父卧在胡床上昏睡,我进门的动静也不曾惊醒他。我远远望了一眼,只觉得师父陷在被衾中的身形竟是如此瘦小——在我的记忆中,师父的身形那样高大,挺拔如巍峨高山一般。不过想想也
是,今年师父四十有五,脸上早就添了皱纹,鬓边也渐生白发,身形慢慢开始佝偻了。
武将多有旧疾,师父作为一代名将四处南征北战,自然受过的伤也比寻常人多得多。他本该在长安享荣华富贵的,却硬是因为我的冲动任性而不得不重披战甲……
心中越发疼痛酸楚,我不敢再多看,连忙转身出门,却碰上迎面而来的李信。
“安国公……”他试探着问。
我摆手,低声道:“睡着呢。李将军,借一步说话。”
李信点头,转身往外走去。一直走到被临时拿来当将领休憩和开会用的大宅后院,李信才站定。
我问他:“师父究竟伤得如何?”
“从马上摔下来,肋骨断了两根。”李信低声道,“大夫说,需要卧床静养。”
肋骨断裂也是非同小可的伤,需要好生将养。师父这种情况,本就不适宜待在易州,但更不宜挪动,如果送回长安,还不如就留在此地。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虞,我倒是放心一些。
“易州战况如何?”师父受伤,应该由易州团练使指挥坐镇,但易州更靠近河东,什么突厥、契丹、奚人都很难打过来,这团练使的临战经验也就少得可怜,实在不宜指挥。而军中本来地位仅次于师父的秦仪仍然留守幽州了,再往下数就是李信,加之他能力出众做事稳妥,眼下易州六万人便全由他调配。
李信苦着脸道:“敌众我寡,粮草不足,又不能死守,难!”
我想了想,“巷战如何?”能一举击溃幽州的突厥,全靠了巷战。突厥长于奔袭,短于巷战,若是如此,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不太可行。近日与突厥交手,都是在城外。毕竟易州的百姓没有多少出去避祸的,满城都是人,不敢引狼入室。”李信摇头。
“易州北面一马平川,正是突厥所喜;四周虽有河,但还远远没达到可以水站的地步。除了巷战,没有更好的法子。”我在路上已经看了许多次地图,心中有些计较,“西南有座孔山,听说山上有个很大的洞穴,可以迁百姓前去暂避。”
李信思索片刻,立即决断道:“好,末将这就与各位将军说说,劝说百姓暂时出城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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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避祸一事,到底还是我想得太过容易,易州的百姓尤其固执,竟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迁出。而最让我恼火的是,带头拒绝外出避祸的,竟是易州太守。
易州太守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