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虽然娉婷脾气骄纵些,但师父还是对她严加管教的,从小便请了名师教导。娉婷亦不擅长诗文书画,棋下得尚可,却精通音律,不论是金石还是丝竹,她都会一些,最擅长的却是那能把人眼都看晕的五十弦箜篌。
只是今日这断断续续、气息不足甚至有些走调的笛声,怎么听也有失水准啊。
我快步进府,准备去后院一探究竟之时,后头又传出一阵流畅婉转的笛声,细细一听,却是《折柳》。这才是娉婷素日的风采,也不知先前的是怎么了。
我走到后院,又听道那断断续续的笛声响起,一扭头便见了几人坐在廊下,而吹笛的人却是凌波。
“噗”的一声,凌波又吹破一个音,不由得有些懊恼,“真是好难!”
她旁边坐着的是娉婷。娉婷手里亦握着一支玉笛,笑道:“已经很好了,我最初学的时候,课时小半月都吹不响的。”
“怎么,凌波要学笛子?”我出声问道。
廊下的几人这才发现我,丫鬟仆妇赶着问好。等一阵乱过了,凌波才道:“是啊,在家也没别的事,学点东西打发时间。阿姊说笛子不难,我却总也学不好。”
我看向娉婷,“学哪支曲子不好,怎么挑了这么一首学?”
“阿兄这可冤枉我了,并非是我一定要挑这首,而是《折柳》比较简单,适合作入门用。难道有什么问题么?”娉婷一脸不服。
我看了她俩一眼,轻轻叹气,“没什么不好……倒是很应景了。”
“应什么景?”
“今日至尊颁旨,命我北上迎击突厥,是为副帅;另为安平郡王加亲王衔,封号‘宁’,封地冀北,为主帅,三日后出征。”
娉婷一下子变了颜色,急道:“这怎么可能?六郎不懂带兵打仗,至尊还让他当主帅……”凌波虽没有说话,也是一脸担忧。
我无奈地摊手,“此事说来太麻烦,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我一会再讲。师父今日怎样?”
“今日精神还不错。已经吃过药了,现在书房。”凌波淡淡地道。
“我先去找过师父再来。若是一会宁王来,娉婷你先拖住他,有的话,不方便让他听见。”
娉婷抿了抿樱唇,还是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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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坐在书房里,却是在擦拭自己曾经的佩剑。到底是宝剑,许久不曾用了,也不见生出半点锈迹。
“师父,今日感觉身子如何?”
他见我进去,才收了剑,叹道:“老了,也成废物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师父说哪里话?师父分明正直壮年,说什么老不老的?今年秋猎,弟子还想再看您百步穿杨的风采呢。”
“就你会说话哄我。”师父笑骂,“怎么是秋猎?那么长的时间,你这小猴崽要往哪里去?”
我默了默,“不瞒师父,前几日弟子自请北上迎击突厥,三日后便要出征了。”
师父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现在朝里的武将,老的如定国公、靖远侯、镇北侯,都跟我的境况差不多,病痛缠身,别说打仗,连马都骑不稳当。年轻一辈的,也就你还顶得住事,该请。”
“只是师父……至尊下旨,命宁王为主帅……”我见师父一脸以后,有解释道:“至尊说安平郡王封地在冀,而突厥马上就要闯到冀北,他理应坐镇前线,便封为宁王,统帅三军。”
“简直胡闹!”师父闻言低斥。
我无奈地道:“圣旨已下,百官都听着,亦有反对的,但都没用了。”
师父仍旧有些生气,“帝位都已稳固了,朝里还有崔家有待收拾,成日里怎么就琢磨着折腾兄弟?打仗岂是儿戏?”
“有弟子在……”
“你说了又不算,在有何用?”师父白了我一眼。
我小心翼翼地道:“不会吧?此仗一看便是许胜不许败,宁王既然不会打仗,多少也会听我几句。”
师父抬手便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做军师的有几个又是会打仗的?”
“所以才会有纸上谈兵之说啊。”我揉着额头,“都这么大了,做什么老是敲头啊?”
师父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动手,只是耐心地道:“若宁王只是个普通军师便罢了,出了馊主意你大可不听,可他是主帅,又是亲王,你敢驳他吗?依照你的牛脾气,只怕不光是驳,只怕一急起来还会与他吵吧?你还是在长安待久了的,那些军中莽汉更会如此。你且让宁王怎么想?从前他就最忌讳别人瞧不上他,目下这般处境,只怕更甚。再说其他朝臣又会怎么看?说你霍徵木屋尊尚自由散漫狂妄自大不听调遣?说你想要造反?”
“没那么严重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当副将,从前不也好好的吗?”我小声地嘟囔。
“从前你的主帅是不知兵事的文人?”看师父那神情,恨不能给我一巴掌,“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