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衡的面色一沉,眼睛中生出了几分阴郁,然后对赵如海挥了挥手,缓声道出一个字:“杀。”
方之衡的声音说的极轻,在加上殿中丝竹声响,所以也只有坐在方之衡左右的太后和皇后才勉强听到,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由得朝方之衡看去,方之衡面色不改,径自伸手取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一边冷着脸对处在一边的赵如海道:“还杵着做什么?”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随即忙得躬身退出。
徐德仪满腹狐疑,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汤,却见一个景仁宫宫女面色匆匆进来,附在春桃耳畔说了一句,然后又匆匆退下,春桃面色蜡黄,半晌才弯下腰小声对徐德仪道:“娘娘不好了,万岁爷刚才命赵如海去接四皇子出宗人府。”
“什么?”徐德仪心中一阵惊慌,差点丢了手中汤勺,忙得沉下了脸,一边却少不得又瞄了一眼方之衡,一边小声问春桃,“被发现了?”
“似乎是。”春桃慌张点点头。
“朕和皇后喝一杯,”蓦地,方之衡端起酒杯走到徐德仪面前,含笑道,“皇后贤惠,先是认了四皇子,如今又怀了龙子,朕一下子就有了两位嫡子,朕心甚慰,这都是皇后的功劳。”
徐德仪忙得也起身,从春桃手中接过一杯子的果酒,含笑对方之衡道:“万岁爷谬赞了,臣妾腹中尚不知是公主还是皇子呢,臣妾可万万担不起万岁爷的这一句夸奖。”
“是皇子!肯定是个皇子!”方之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边伸手拦住徐德仪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放在了徐德仪的小腹上,小声道,“朕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嫡子,好!好得很!朕江山有继啊!”
一众嫔妃皇子闻言,一时间,莫不是咬牙启齿,尤其是已经诞育皇嗣的几位嫔妃,徐德仪也是暗叫一声不好,方之衡的这一句话,已然让她成了后宫女人的众矢之的,她如今身孕不过两月,自然最需稳妥低调。
徐德仪心中焦躁,面上却不改温柔,也将那一杯子果酒一饮而尽。
方之衡放下酒杯,醉眼朦胧地看着徐德仪,似乎又要说些什么,徐令月却蓦地冷喝道:“皇上喝醉了,还不快送皇上回寝殿歇着。”
“是!奴才遵命!”一众宫人忙得扶了方之衡去了寝殿更衣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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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秦律赶到宗人府的时候,始休已经在石桌上躺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因为是中秋节,又是夜间,太医院的太医大都不在宫中,只留了秦律一人,秦律也是给方之衡拟好了解酒的药方,才被徐令月放出了养心殿的,忙得就提着药箱,就一路小跑去了宗人府。
秦律才到宗人府前,便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味,不由得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