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破军在柏舟厅大摆庆功筵席,招待参战将领,连当值的基层士兵也都在岗位上得到了一顿丰盛的酒肉大餐。
腾格斯和哈罗德还在酒醉后合唱献歌,只是一个唱长调,一个唱男高音,怎么听也不是一回事。判官郎君在断臂上临时装了个钩子,看他吃饭的模样,想学会左手用筷子还需要些时日。破军连连向第一功臣铜雀敬酒,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唯有建文不开心,虽说只是离别一日,但他更加思念七里。听港口的士兵说,她要了艘小船还有一些干粮和淡水,自己划着船走的,不知去了哪里。
酒宴直到深夜才散,众人尽兴而归,破军说明日送建文等人去佛岛边界,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建文找来四、五名士兵,才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腾格斯扛回馆驿,自己也回房去睡了。
老何这天晚上也喝了不少,走出柏舟厅被冷风一拍,只觉得天旋地转。判官郎君看他站不住,要送他回营房休息,老何笑盈盈地说道:“前路漫漫,我自行之,不必相送。”然后脚底伴着蒜,左摇右摆地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
走了一半,他突然想起锦衣卫指挥使还关着,顺路绕了个远去看看有什么要关照的。这几日指挥使等人来到蓬莱岛,都是他一力安排,关系也都处得不错。既然大明水师和蓬莱岛罢了兵,几名锦衣卫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翌日破军必然要放人,说不定还要送些钱财礼物压惊。
软禁指挥使等人的并非是牢房,而是一个小小的套院,只是将所有人都缴械,而且安排四、五十人看守。老何走到套院门口,只见院门虚掩着,他“嗯”了一声,想必是今日人人都分了酒食,看守的士兵酒足饭饱,连门也忘记关了。
他“吱扭”一声推开门走进去,院内黑咕隆咚,关押锦衣卫的三个房间也不曾点灯。
“如何这早就都睡了?”
老何走了两步,只见黑暗中两点黄光闪耀,“喵”的一声,一只猫窜到他跟前,抓着裤管子不肯松开。老何好不容易轰开它,那猫两下蹿上墙去,再不作声。
眼前的黑暗里又是微光一闪,接着“噗”的一下亮起只火折子来,照亮一张面孔。老何被吓一跳,再仔细看去,原来是锦衣卫褚指挥使,对方见是他也笑起来,只是光从下面打上来,显得脸上极是阴森可怖。
老何未曾多想,指着褚指挥使道:“褚大人,您怎么出来遛……”
话没说完,老何只觉得胸口一痛,一把冷森森的钢刀从胸口穿了出来。虽然酒精没有让他觉得格外疼痛,呼吸却变得困难。他看看透过胸口的刀尖,再看看褚指挥使的笑脸,再回头去看用刀穿过自己胸口的人。只见一名日本忍者手里正握着穿透自己的武士刀。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褚指挥使将火折子一丢,火折子翻着跟斗飞出去,照亮了他身边站立的十几名锦衣卫和日本忍者。火折子触碰地面的瞬间,迸起的火星短暂照亮了整个院子,只见院子里躺着四、五十名蓬莱士兵的尸体。老何感到冰冷感沿着四肢、顺着血液流到了身体躯干,他头一歪,和那些尸体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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