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函,隔了小片刻,才说:“你为什么会去弄乐器拍卖会的邀请函?”
“不是我去弄的。”施洛板起脸来,故作冷漠,“是别人送给我的。”
说完,又是不等郗长林回答,便补充道:“你拿着吧,去不去都随你,反正在我手上是肯定浪费了。”
“施少爷竟然还会在乎浪不浪费?”郗长林惊讶地挑起眉梢。
施洛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好在老板及时将拉面端上来,替他解了围。
这是一家还算正宗的日料,豚骨拉面汤头鲜醇,酱牛肉切片铺成排,溏心蛋一分为二,又放了海苔和鱼板,一看就知道格外爽口。
郗长林抽出两双筷子,其中之一递给贺迟,然后用汤勺将汤碗中的面和菜拌匀,喝了一口混着海苔的汤。
青年悄mī_mī从贺迟碗里夹出一大块叉烧,随即还以一片酱牛肉,贺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后来他试图往自己碗里塞辣椒,被贺迟一把拎住爪子。
“迟迟,这是个人口味问题,你不能歧视辣椒。”郗长林将声音压得很低,和贺迟讲道理。
“如果你非要用‘歧视’这两个字,那我只能说我歧视的不是辣椒,而是你吃辣椒这件事。”贺迟不错目地看着郗长林,话语微顿后,他捏了捏郗长林手指,又道,“再说了,加辣椒会破坏豚骨汤的口感,乖,要学会温柔地对待食物。”
对面的施洛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默默喝了一口变态辣的汤。
和贺迟“讲道理”讲不通,郗长林垂下眉眼,不再向那瓶辣椒酱伸爪子。喝了几口自己碗里的汤,他眼疾手快地夹走男人碗里最后一块叉烧肉,并且没有回礼酱牛肉。
后半截,除了中途让老板再加一份煎饺,三个人都吃得安静。
一顿夜宵很快结束,郗长林放下筷子,抬眼正好对上施洛的视线,比起之前欲盖弥彰的冷漠和讨厌,这一次,施外真诚——真诚到除了这两字,郗长林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贺迟眼皮一掀,将湿巾拆开递到郗长林手上,站起身来,先一步走向门外。
迎门的风铃响过后,这间营业到深夜的日料店内只剩下施洛和郗长林两个人。
灯光昏黄,桌旁的隔断矮墙上摆放的各色酒瓶瓶身映出柔和微芒,凉风从斜对面的窗户吹来,将天花板上悬挂的招旗摇晃。
施洛捏着那杯渐冷的荞麦茶,深吸几口气后,终于开口:“你和他……是在一起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在一起吧?不是那什么钱色交易,就……两个人心甘情愿谈恋爱。”
“不对,是两情相悦,不是心甘情愿。”
“哎也许并不是两情相悦,总之就是在一起了!”
施洛一旦开始紧张,话就会变得多,郗长林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但偏偏这个人自己不清楚,无意之间将情绪暴露得彻底。
郗长林抿了一口手边的糙米茶,不太喜欢凉透后的味道,便端起先前贺迟的水杯,喝了一口没加茶叶的温水。
水杯放下时,在桌上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响,郗长林撩起眼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跟你想的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玩意儿还能用‘差不多’来形容?”施洛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瞪眼过后扬高音调。
“好吧,我和他在一起了。”郗长林耸肩,如施洛所愿,给了他直白的答案。
施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嘴唇嗫嚅,隔了好几分钟,又确认性地追问:“不是他逼你的吧?”
“他不敢逼我。”郗长林笑道。
施洛垂下眼眸,低低“哦”了声:“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
“比我和你认识还久?”
“久得多。”
“这样啊……这样也,挺好的。”
施洛笑了一下,却比哭更难看,但这幅表情只存在了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眸眼中透出桀骜与玩世不恭。
“就这样吧,我去结账,今晚算我请你们。”说完他起身就走,迈腿时一不小心踢到了椅子,明显很痛,却一声不吭和郗长林擦肩而过。
他询问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得到了这桌的钱已经结清的答复。点点头推门,等助理迎上来,施洛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把半身重量靠在他身上,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昏黄灯光下,郗长林又抿了一口白水。
贺迟从偏门打帘而入,走到郗长林面前,向他伸出手:“回去洗澡睡觉?”
郗长林仰起头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搭在贺迟手心,轻笑着问:“完全不困,要怎么办呀?”
“孩子半夜不睡觉,揍一顿就好。”贺迟把郗长林拉起来,搂住这人的腰。郗长林脑袋抵在贺迟胸前,垂眸瞥了眼桌上那封黑色邀请函,刚眨了下眼,就听得身旁人又说:“真的不打算去拍卖会看看?时间在明天晚上。”
郗长林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