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又令旧日昭帝的侍中、中官等人看守刘贺,告诫他们说:“小心谨慎,用心守卫,勿令昌邑王暴毙或自裁,使我有负天下,背上弑主的恶名。”众人齐答:“必不负大将军所托。”
刘贺虽知有异,但还没想到自己将要被废黜,问道:“朕原来的群臣从官有何罪过,而大将军竟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了?”左右皆不能回,也不敢答。刘贺见气氛紧张,自知必有大事发生,但内心里,还生着一丝希望。不久,皇太后下诏,令刘贺觐见。刘贺惊倒在地,惶恐不安,喃喃道:“朕有何罪,以至于太后要召见我?”虽不情愿,但还是移步前往。
皇太后披着满是珍珠的短袄,身着盛装,端坐于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器,期门武士执戟列于殿阶下;群臣依次上殿。皇太后召唤刘贺前来听诏。刘贺自知大势已去,心道果然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免哀叹一声,抖抖索索地上前听旨。尚书令展开群臣联名上的奏章,一一数落刘贺的不是,听得皇太后勃然变色,斥道:“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耶?可恨,可恨!”刘贺慌忙离席,拜伏于地,磕头请罪……
奏章的末尾说:“高皇帝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僻)不轨。《诗》云:‘籍(藉)曰未知,亦既抱子(《诗经·大雅·抑》)。’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繇(由)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宗庙重于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皇太后诏曰:“可。”
霍光令刘贺起身,跪拜受诏。刘贺道:“朕闻天子只要有诤臣七人,虽无道,但也不至于失去天下。唉,可惜呀,可惜!”霍光道:“皇太后已下诏废黜,大王不可再自称天子啦。”便上前执持其手,解下他身上的玺绶,奉还给皇太后,随即扶着瞠目结舌、面如死灰的刘贺下了殿,出金马门;群臣嗟叹不已,相送于后。
刘贺西面拜曰:“臣愚戆,不明事理,不堪重任,幸无执其辔而覆其车。”洒泪一番,起身上了乘舆副车。霍光将刘贺送至昌邑邸,谢罪道:“王行自绝于天。恕臣等低能懦怯,不能杀身以报德。臣下宁可有负大王,不敢对不起国家。愿大王自珍自爱,此后臣再也见不到您了。”想起此人为自己所立,又为自己所废,不免有白费一番功夫、自讨恶名的感觉,一时百感交集,泪流两行,涕泣而去……
如何善后,这是一个难题。曾经为帝的刘贺对帝国来说,有可能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于是群臣上奏说:为了国家的稳定及政令的畅通,古往今来,凡废黜或流放之人,无一例外皆放逐于远方;故而臣等建议将昌邑王刘贺迁徙到汉中房陵县(今湖北房县)。
刘贺自是不肯,只道故土难离,望太后怜悯。皇太后想昌邑王从巅峰跌落至谷底,此刻不知有多难受呢,不免同情心顿起,有意要安抚他,便诏令刘贺回归故园,赐汤沐邑二千户,昌邑哀王刘髆的家财也全赐予他;刘髆的四个女儿也各赐汤沐邑一千户;但封国昌邑被废除,降为山阳郡。
秋后算账,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昌邑群臣中的大多数人本以为从此攀上高枝,乌鸦变凤凰,不想一个趔趄,又变成了乌鸦,更不妙的是,还是罗网中的乌鸦,自不必说,成了砧板上的肉了。一个一个的审问,一个一个的甄别。中尉王吉、郎中令龚遂因多次劝谏而得以免死。儒士王式曾为刘贺的老师,虽无谏书,但用《诗》三百零五篇来劝谏,也得以免死,但从此心灰意冷,回家后从此不再教授。其他的二百余人,被判没有尽到辅导之责,使昌邑王误入歧途以致被废,论罪当诛。这些人出狱赴刑场时,于集市中哭喊呼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悔恨之意,溢于言表。是的,权力之争,成败就在那么一瞬之间,一旦没有及时出手,就再也翻不了盘了。
刘贺会想起这些人吗?会想起那无数个夜晚萦绕在耳边的:“不出宫,诛霍光”的告诫么?会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么?一切已无从知晓了。曾经的九五之尊深情地朝身后的长安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着一切都已结束了,不免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是后悔自己不及时出手还是悔恨自己先前过于荒唐?也许都有吧。刘贺不舍地朝皇宫方向望了一眼,回转身来,登上轺车,带着几个随从,望昌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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