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城,作为横亘于罗兰帝国最西方的一座古老雄城。
其年代早已无从考究,据史书上的记载,这座城的年岁,比之罗兰帝国还要悠久。
帝国建国千年,这座城便已伫立千年。
它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各种战役,经历了数之不尽的风吹雨打,可它依旧没有倒下,哪怕是城墙上的砖石,也依旧保存完好。
按照罗兰人的说法,西方的边境有波尔城在,那些苦寒之地的蛮子,休想再踏入帝国半步。
所以,它是罗兰人信仰的一道屏障。罗兰人对它,也是分外爱护。
每年帝国都会花费重金用来维护波尔城的城防,哪怕它一如既往的雄壮,根本没有半丝颓态,帝**方也要变着法儿的把它修整一遍,以保证它在经历外敌入侵时,可以一如既往的把敌人挡在国门外面。
而就是这样一座花费了帝国无数人力和财力的古老城池,却在一个月前的雨后,坍塌了!
此时的波尔城残破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弥漫着浓烟。
烟尘下的城墙若隐若现,却不难发现上面早已断开了无数口子,甚至有些地方,也早已经摧毁殆尽。
城内静悄悄的,没有活人的气息,房屋也不知被毁了多少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街道上凝结着早已发黑的血迹,无数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被杂乱的堆积在了东门,吸引了无数秃鹫的光临。
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与地面上的尸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座城仿佛一个地狱,到处都充斥着血腥,以及死亡。
而在死亡边缘,一个身着黑衣,面容清瘦的少年静静驻立在那。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带锈的铁刀,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就那般站着,如果不是通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根本发觉不出他还是个活人。
他在尸堆旁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径直朝着城内走去。
这一动,让无数进食的秃鹫离地而起,在天空盘旋着等待他的离开。
沿着街道一路前行,除了地面上漆黑的血迹之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一座城,空无一人。
少年越走眉头皱的越深,直到他走到波尔城的中心广场,他脚下的步伐才是一顿,一股怒气瞬间就从胸内喷薄而出,导致他的脸色也瞬间涨的通红。
只见广场上方,密密麻麻竖立起了不知多少根手臂般粗细的柱子。而在柱子的上面,人头则像是糖葫芦一般,一颗接连一颗的被穿在了上面。
有的人头瞪着眼睛,有的人头神态扭曲……各种表情应有尽有,且还都被做了特殊处理,并没有腐烂在时间当中,使之看到他的人,第一时间就能明白,那是那些人头临死前的最后神情。
少年穿行在一串串人头迷宫当中,他的脸上早已经恢复平静,直到一颗有着花白头发,面容慈祥的老者透露出现在他面前时,少年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爷爷!”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趁夜离开将军府足有三日时间的张倾阳。
而那颗有着花白头发,面容慈祥的头颅,则是他一个月前因天灾而死去,并被他亲手葬下的爷爷。
此刻见到爷爷的人头出现在这广场上面,张倾阳那瘦弱的身躯都随之颤抖起来。
“魔族!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张倾阳在咆哮,声音穿透了波尔城的中心广场,惊起了无数秃鹫。而在他的身体当中,一颗颗肉眼难辨的冰晶碎裂,无数纤细如粉尘般的柔光破冰而出,不断在他体内游走,最后全都汇聚到了胸口位置。
他,终究是破开了体内禁制,重新跨入到了修武者的行列当中。
体内武轮,再次转动!
“父亲,您留在我体内的东西,好像并不是那么难破开嘛!”
张倾阳咧嘴在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
……
三日又三日,距离波尔城正西方五百里外的荒漠上,一道炊烟缓缓升起。
张倾阳坐在火堆旁边,手里举着一头刚刚被杀死并处理过的荒兽腿在火上烧烤。
他的神情专注,时不时翻动手里的那根兽腿。肉香随着微风远远的传播开来,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饿了一整天而一无所获的人,从东方循着香味走来,身形却不显孤单。
那是一个穿着青衫,且眉清目秀的少年书生,虽然已经饿了一天,但他手里拿着的折扇却依旧在那摆动,微风浮动着他的发梢,起伏不定,再配上他脸上那淡定从容的笑意,很难让人与之荒漠这种苦寒之地联系起来。
他的每一步距离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规规矩矩,就算在这遍地黄沙的荒漠当中,也让人有种优雅的感觉。
有人至远方来!
张倾阳抬头望了一眼东方,正好看到书生的脑袋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他咧嘴笑了笑,把铁刀放在了脚边。
此刻的铁刀早已没了锈迹,正如他这个人一般,不再是面无表情。
“喂,要吃东西自己烤啊,我可没有多的。”张倾阳对着东方高喊,脸上的笑意却未曾退却。
“自己烤就自己烤,一会你有能耐就不要跟我要作料。”书生也是隔着老远的就喊道,仿佛二人之间并没有黄沙阻隔。
张倾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书生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张倾阳把烤到一半的兽腿插在地上,书生的步伐也由走变成了小跑。
两个少年终于相遇,最终紧紧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