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秦宫,但如今的她却早已不是太子未过门的侧妃,不过,这样也好,都说一进宫门深似海,宫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成为了妃子,稍不注意便会被他人算计了去,孟寒心前世也是看过几本宫斗的,而且还剥核桃伤了手,其中利害自是晓得。
看着台上歌舞升平,孟寒心渐渐觉得有些乏了,便单手支着脑袋打盹,冷不丁,一双软绵绵的小手伸了过来,一把便将她的眼睛蒙地严严实实,软软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而来人是谁,她便也猜到了几分。
“你是嬴翎公主?”孟寒心微微一笑。
“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给猜中了”撅着小嘴巴,嬴翎大失所望,“不说了不说了,这里甚是烦闷,我们还是去那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这”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大寿,若是贸然离席,恐会把太后与君上一同得罪了吧?犹豫之际,终究还是被嬴翎拉着拽着离开了大殿,来到了位于后宫的御花园之中。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但却又恰逢太后大宴,因而御花园中虽是一片郁郁葱葱,却也分外地冷清。走了几步,前方赫然一座精巧的汉白玉阁楼,在绿树红花的掩映中,巍然屹立直入云霄。见了阁楼,嬴翎心中一喜,索性便讲起了它的来历。
原来,这栋阁楼竟是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前几代秦君为了取悦一名宠妃而下令建造的宝楼,起名“司宝阁”,遍藏名书名画与千年难得一见的各式珠宝。而只有那名宠妃,才有司宝阁的钥匙,因而整个司宝阁,乃是独属于她一人的私人宝库,那宠妃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后宫之人竞相巴结,只为能换得一二件的珍奇异宝。
后来,秦君殁了,那名宠妃被迫殉葬,而司宝阁的钥匙,则被新任秦君没收纳入国库。后来,大秦屡经战乱,司宝阁依旧在,但那段往事却成为了一段尘封的记忆,唯有那檐角精工雕刻的玉龙,一动不动地守候着那如梦一般的繁华与凄凉。
听罢了故事,孟寒心心中不由有些感怀,在司宝阁门前伫立了许久,正欲离开,却听见了一片谈话说笑之声。细细一辨,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淑妃娘娘,而另一名女子,虽是声音同小黄莺一般的婉转悦耳,却也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凌厉之气,暗藏机锋。
“母妃?”嬴翎听了心中一喜,慌忙便要迎上前去,但还未上前,却被孟寒心一把拦住了。虽然,嬴翎的母妃贵为四妃之首,但此番的情形却有些不大对劲,听淑妃娘娘的声音,她兴许在忌惮着什么,竟是一番的曲意奉承。
见孟寒心神色慎重,嬴翎也自知事有蹊跷,便也乖乖地噤了口,后退了几步。倏尔,见二位妃子在太湖石边站定,嬴翎便拉着孟寒心钻入了草丛,偷偷地窃听母妃的对话。细细一听,嬴翎立刻就辨认了出来,另一名妃子赫然便是贵妃陈氏,过去还给她喂过蜜饯呢!
只是,陈贵妃与母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也并未有什么私怨宿仇,今日里,母妃又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
“妹妹,你还是不肯吗?”陈贵妃的声音轻柔似水。
“陈姐姐,你又何必非要苦苦相逼?翎儿是本宫惟一的女儿,而陈三公子是何种品行姐姐自然明了,要让本宫惟一的女儿,被许配给一个流连花街柳巷的浪荡子,又教本宫如何会舍得”一番语气,近乎哀求,嬴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三公子不好吗?陈三公子可是本宫的亲侄子!流连花街柳巷又如何?左右,他可早已是被君主封了爵位的贵戚,人人都想要借枝高攀!此番,他能看上嬴翎公主,那也是公主累世修来的福分,就算本宫心大不去计较,你难道就不怕得罪整个陈家吗!”
“累世修来的福分?”淑妃不由冷笑,“本宫忌惮着你是贵妃,多加忍让,你却竟是得寸进尺,出言相逼,委实太过嚣张。本宫若是在君主面前参你一本,别说陈三的命,就算是你的贵妃之位,怕是也会难以保全!”
“你以为,就凭你的一家之言,真的会动摇我的地位吗?笑话!本宫可是这秦宫里的老人儿,根基稳固,耳目众多,更是在朝中培养了无数的亲信,否则,你以为我这贵妃之位,从何而来?”
“你”
“大胆淑妃,竟敢私藏麝香谋害众嫔妃与王嗣,现在本宫人证物证具在,你若是答应让嬴翎公主下嫁,此事恐怕还有一线转机!”
“你陈雪梦你血口喷人!”
“哟,的确,我是在血口喷人,但是,你认为会有人信你的话吗?谋害王嗣,这可是要命的大罪,一旦事发,那可就晚咯!到时候,虽然只会死你一人,但那娇娇弱弱的小公主嬴翎,怕是再没有谁能护得了她了!”说着话,陈贵妃不由叹气连连,似是颇为惋惜。
“如何,到底要如何,你才能放过翎儿?”此时的淑妃,声音嘶哑,已无半点方才的锐气,整个精气神儿,似被抽空了一般。
“别无他法。除非,你能让太子相信你的话,凭借太子的地位,他兴许是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但是,此事不过你知我知,众嫔妃,甚至连宫女太监们都前去给太后娘娘祝寿。此番,本宫会即刻罚你禁足,你休想传递暗信给翎儿,而太子殿下,他怕是永远不能来拯救你和翎儿了!”
最好的折磨,便是把你囚禁在牢笼中,然后再给你一个虚假的希望,让你甘愿忍受那千万般的酷刑,只为那雨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