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衙门手里吃了亏,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云老爷含恨而去,死不瞑目。云家人财两空,树倒猢狲散,繁华眨眼间凋零。
一瞬老了十岁的云太太带着一对子女投奔远方娘家,前路未卜。其余庶出子女们各找出路,云润生的姨娘卧病不起,整日梦呓念叨云锦荣的乳名,云润生又哪里好过,被打了板子后本就孱弱,前脚看着长嫂弃下子女仓惶改嫁,后脚未婚妻家毫不留情退亲,无能为力的云六一口郁气堵在心头,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
云润生端坐在木榻上,看不见的灵气雀跃的环绕在他身边,渐渐将他包裹。他出生于雾霭沉沉的口罩时代,幼年时体弱多病差点夭折,父母为他四处求医,一次去孤儿院做善事时遇见了师父。在道长师父引导下云润生花了三年才引气入体,不仅身体大好,还成了一名修士。后来末世突然爆发,天地灵气从匮乏到最终散尽,他和师父空有一身好天赋却悲哀的无法前行,师父的修为永远停驻在入体期五层,他则永远入体期一层,短暂的一生日日夜夜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厮杀,想安心修炼都成了空想。
如今崭新的人生,陌生的时代,让云润生惊喜之余更想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里没有超前的科技和丰富的物资,却有修士最渴求的天地灵气!灵气之浑厚让人无法形容,他只知道每呼吸一次,灵魂都好似沐浴了圣水,张嘴便可吐气如兰。
他太清楚灵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年幼时因这股力量而免于重病夭折,残酷的末日时代,温饱、尊严和生命全都与他的灵力息息相关。
船舱外大伙吃饱喝足便各自散去午休,云润生牢记此时的身份,做一名合格的厨子。他来到屋外收拾碗筷,和虎子一起麻溜的将厨房打扫干净,继而将隔壁堆放吃食的杂物间一一清理,云润生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将食物分类摆放,打下手的虎子看得暗暗咂舌,比起上一个厨子的邋遢,云少爷真是忒讲究了。
“你把木箱再擦一遍,我去倒垃圾。”云润生扛着一大箩筐过期食材走下船,有发霉的面粉和谷物,腐烂的蔬菜瓜果,一连扔掉四五框才算干净,他嘴里未说半句,转头就找来木板,石板,草木灰等等布置仓库。
“云六哥,你弄这些玩意做什么?”
“防腐。”上一个厨子不但邋遢,仓库管理几乎不作为,各种食材随地堆放,烂了扔掉反正不心疼,出钱的有主子。云润生却无法视而不见,浪费食物可恨!
“哦。”望着干净整洁的仓库,虎子茫然的看着云润生敲敲打打,将成堆番薯倒进满是草木灰的大木箱,面粉谷物尽数放进各种容器,一整天都在仓库和食材较劲,跟藏宝似得把食材捂地妥妥帖帖。
船上的徐,眼前一亮,赞许道:“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样做就对了,我以前就常常跟那些厨子说,吃的喝的要尽量弄干净,霉的烂的脏的,人一吃就病,那不是给我添乱吗?小郎君不错,好好干!”
观察了三两天,李管事和许三少都认可了云润生。
天清气朗,风向适宜,许家船队和另几大家商量好了出行之日,一切准备就绪。此次出海,许家船队共有船只四艘,王家三艘,沈家两艘,余家一艘,以散客为主的和家一艘。海岸码头位于平县和齐县相连的海湾,这不是沙洲府最繁华的码头,而是属于许家私有之物,许家宽厚仁义,两县的百姓渔民大多数仰仗许家码头生活。
云润生忙完工作仍在屋中修炼,他知道大船今天就要出发,内心倒是有不少对远洋旅途的期待。
“云六!云六!云大厨!”
“云六哥,你快出来……”
打坐的云润生张开眼,脚步轻盈的窜出房间。今日甲板上聚满了糙汉子们,大伙都‘柔情似水’地和家人们依依惜别。云六本以为和自己无关,姨娘从家中徒步来一次码头需要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上次来送过东西,今日绝对不会再来送行。
“何事?”
云润生直接走到虎子身边,虎子开心的指着人群熙攘的码头:“云六哥,是你家兄长来了,快去见见吧!”
云润生颇意外,镇定走下台阶挤入人群:“四哥,五哥。”
热得浑身臭汗又被挤得狼狈不堪的云家兄弟齐齐露出微笑,云四赶紧扒住云润生的肩膀道:“六弟你可算下来了,码头的人可真多,知道你要出海,我和老五来送送你,本来你七弟、八弟还有大姐家的行行要跟来,我把他们打发了,东西都给你带了过来,你快收下。”
大包袱被塞进怀中,云润生有几分动容,云家兄弟们早就散了,本以为日后很难再见。
云五话较少,此时也道:“六弟,记得当初说过,分家了我们依然是血缘兄弟。你此番出海……可千万要平安归来!”
曾经他们是富裕的少爷公子,出海远洋在他们看来就是拿命换钱,即便农户也大多舍不得家人出海谋生。跑船的除了做大生意的海商,其余多是没人依靠的可怜人。
曾经他们锦衣玉食万事不愁,谁能想到会有搏命的一天。
“六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