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心里一块巨石,那么沉、那么重,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肖起的脚步没停,一直跑到了门口,只见两道车辙印还未被雪盖住,他上了车,车就跟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白皙的脸上满是阴鸷。
心中已经有一个人的影像慢慢浮现。
这个人他从来不敢想,也不愿想。
“选哪个!”
“选哪个!”
无数道重音在他脑海中回响,猛然,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孩子的脸,那是肖然,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恐惧,怀中抱了一个破旧的绒布熊。
……
他看见了,两个小小的身体互相依偎在一起,他紧紧的握住肖然的小手,两个孩子浑身仍然止不住的颤栗。
他看见了,有人将他抱了出去,他在他的怀里拼命的踢腿,朝肖然伸出手。
他看见了,肖然朝他爬过去,满脸肮脏与灰烬,稚嫩的喊道:“救我!救我!”
他看见了,那个木屋燃起了熊熊烈火,而他无措的剧烈晃动父亲母亲的衣袖,哭道:“救救肖然!快救他!”
母亲就将他抱起,紧紧的,快要勒的他喘不过气,神情满是惋惜。
而父亲肖承天的脸上满是阴鸷。
他当时不懂!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害怕!他不能失去肖然!
他拼命的挣脱,一下摔在了地上,不顾疼痛,那屋子已经瞬间被火包围,狰狞的好似怪兽的巨口,残垣断壁正在不断地朝下坠,他看见了肖然瑟缩在角落里,看见他的一瞬间,眼里充满希冀。
‘轰隆’的一声巨响,他感觉头上一痛,倒在地上,眼前模糊,好似被血掩住,他朝肖然缓慢的伸出手…
那缺失的记忆好似潮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海里,每个细胞都在膨胀,头仿佛快要炸裂一般的疼痛,肖起喊了一声,一脚踩了刹车,然后双手抱住头抵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阵发黑。
原来、原来,当年每个人都在隐藏。原来,他们跟瘟疫一样躲避的话题,背后竟是那么让人悲痛的一幕。
胸腔里一阵疼痛,好似被针扎,锥心刺骨般疼痛,他狠狠地将油门踩到底,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晰,滚烫的泪水仿佛灼烫脸颊。生平第一次,包含了无数中情绪,酸涩的、苦痛的、迷茫空洞的的泪水汹涌的在他脸上滑过。
这一次,非生即死。
……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肖然靠在车身上,然后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
雪花飘零纷纷扬扬的落在他身上,透过衣服的缝隙钻进脖颈中,但是他不在意。
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车内昏迷的女人呢,这个…他兄弟的挚爱。
从小时候,肖起就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也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他不负众望非常拔萃,从小就展露了丰富的艺术细胞。而他只会摆弄一些废旧玩具,拆了装、装了拆,乐此不疲。
对待肖起的时候,父亲母亲总是很温和,而看他的时候却满是不耐烦。
那时候,他总在想,为什么爱可以不平顶。
而孩子的世界永远都是最纯真的,他没有考虑太多。
直到,那场意外,他才大彻大悟。
“只能活一个,选哪个!”
“选小。”
外面的肖承天不假思索的说道,而他就靠在墙壁上,将这一句话听的清清楚楚。
那时候跟现在一样,也是冬天,彻骨的寒冷,也让他一个七岁的孩子,从内心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他也想被救!
他想活下来!
为什么他总是要做被遗弃的那个……
远处有两道炽亮的灯光直刺了过来,肖然熄灭了手中的烟,然后把车内沉睡的女人拖出来,朝水边拉去。
这地方偏僻,冰层也还算薄,这女人没什么重量,轻而易举的便拖到了水边,却感觉她的身体在轻轻的颤动,肖然知道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并且,她开口了,声音轻轻的飘进了他的耳中。
“其实肖起很爱你。”
他的手一顿。
☆、第60章:一念地狱
雪撕棉扯絮的飘落, 风在盘旋狂啸,好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 席卷着雪刮在身上冷意彻骨, 树随风倾斜,好似鬼爪张狂, 干枯的树枝扑簌簌的往下落。
在看见那两个轮廓的时候, 他的心一沉、再沉…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海水里,痛的无以复加、痛的锥心刺骨、痛到让他浑身都失去了感知。
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每一次都是最痛苦的抉择。
肖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 浑身都在抑不住的颤抖,他脱了外套将她裹起来, 轻轻的抱在怀里。
“别担心, 麻醉药。”肖然就站在那里, 穿着单薄,一头短发被风吹的凌乱,那双眼中布满阴鸷, “现在是时候聊聊我们的了。”他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