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是堪坤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你已经把你的主攻营摆在什么位置?”张云彪盯着地图道。
李向前对着地图思索了一会,伸出手指点着:“这,这,还有这,最大的可能是这!”
张云彪又盯着他说的地方思索了一下,抬眼问道:“二战苏德战场上,在库尔斯克战役,红军为打乱德军的进攻准备,特地在敌人发动进攻前的几个小时向敌军阵地发动炮击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好主意!张头。”李向前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我马上集中我们营的24门迫击炮,前出阵地十公里,在今夜23时30分,”说着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21时,还有2个半小时,对这个地方轰它一阵,打完就撤!”
“另外,从堪坤的炮火如何反击还可以判断他是否掌握我军的部署。”张云彪补充道。
李向前点点头,回身叫过来一个作战参谋,口授了命令,要如此如此。
参谋出去后,两人又静坐了一会,李向前见张云彪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就跟这位老上级聊起心事来。
“张头,这次李司令在国内来了这么一手,你说国内会不会联合谷志安他们对我们搞一次袭击或报复?”
“……”张云彪一愣,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抬眼盯着李向前,“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谷志安的纳佤族武装是整个缅东、缅北最大的一股势力,由于和过去的缅共有渊源,与国内的政府打得火热,最近他姓谷的做足了到哪年哪月要在他的辖区内‘彻底杜绝毒品’的姿态,骗得国内那帮官僚忙不迭地给他这个协作、那个援助,对了,听说云南警方已经帮他培训警察了。”李向前道,“帮培训警察我倒不担心,就国内那帮警察吊儿郎当的那个熊样,能成什么事儿?!我是怕他们之间进行军事合作,头,可不可以从苏梅嘴里套一套这方面的消息?”
“嗨!就她那个位置,她能接触到什么机密?我看和街上卖烧饼的老太婆知道的差不多。”张云彪笑了,“前两天和我争辩时,她也提到了国内帮姓谷的培训缉毒警察的事,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的事,能吓唬住我们,什么‘《云南日报》都登了,你们不信就等着瞧吧’,看她振振有辞、小嘴里的俏舌头不知所云地乱翻一气的样子,差点没把我乐死,女人嘛,‘人俏智短’、‘波大脑小’。”
“不过,”张云彪收拢起笑容,认真地道,“国内在姓谷的协助下对我们采取行动,这倒也是我最担心的。”
“一两次联合袭击倒不怕,最可怕的是国内会帮助姓谷的吞并我们。”李向前道。
“这个嘛,可能性不大。”张云彪坦然。
“为什么?”
张云彪自信地说道:“你想啊,他姓谷的势力已经第一了,如果整个缅东北都变成他的一家天下,那对国内也未必是件好事,越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79年邓小平为什么要打越南?战役上讲,是为了迫使越南从柬埔寨抽兵;战略上讲则是阻止越南统一柬埔寨、老挝,建立他们所谓的‘印度支那联邦’。这就是所谓的‘国家利益’:与其和一个强大统一的邻邦为伍,不如构建一个小国林立、多种生态的缓冲地带。反过来,与大国为邻的小国,轻易不要动做大的念头,否则大国的铁拳就要无情地擂到你的头上,这叫‘地缘政治’。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不倒向国际上的那些反华势力,国内未必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存在,当年李司令的父亲拒绝加入台湾的联合,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就是看准了这一点。那些没有头脑的自以为投靠台湾派来的李弥、柳元麟就找到了娘,结果呢,60年、61年毛泽东两次出境攻击,统统把他们撵走了,唯独没有对老司令采取行动,这决不是偶然的。还有,中共跟誓不两立的缅甸政府和缅共同时保持友好关系……”
张云彪说到这里突然收住话语,凑近李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而对于你我来说,周遭越是强敌林立,李司令越是得罪国内,我们这些后来者在这里就越是有分量,明白吗?”
张云彪诡秘地说完,又坐直了身子,笑道:“这里面文章多了,用老子的话来说,叫‘玄之又玄,以至无穷’。所以呀,这次你作为前敌总指挥,在战役的后期要注意分寸,不要光图痛快把人家都杀绝咯,除了堪坤的山炮营,其它的能放过就放过。我倒不是对这些山炮本身有什么兴趣,那种玩意机动性差,弹道的曲度不够,在这山峦迭嶂、沟深林密的地方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而堪坤这个蠢货却它们当宝贝似地供着,我就利用他这个心理,想在战后跟他谈判,拿它们来交换他手里的货,弥补在国内下地坡村的损失,让堪坤老儿这次‘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张云彪的话,让李向前佩服得五体投地。
“哟,都过10点了,再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该发炮了。”李向前低头看了看手表,道:“张头,你还是放心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怎么,嫌我碍手碍脚?”张云彪笑道。
“哪里、哪里,你多考虑些大事,大方向有你把舵我心里踏实,具体作战的事嘛,我都跟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数?”李向前逗笑道,“再说苏梅副官还等着你过去‘打炮’呢。”
“你小子,油嘴滑舌,”张云彪啐道,“眼馋了是不是?”
“阿弥陀佛,我敢吗?馋她还不是找你的‘铁拳无情地擂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