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正拿着筷子欲对桌上美食下手的右手戛然而止,看了眼对坐的白衣雅士,又抬头看了眼那个已经进入包房的年轻世子,有朋自远方来,当大礼迎之,可今日因为一年一次的轮换。所以从冀州到北奴的逐影北部精锐来了不少,而竟还不知道那个远方客如今究竟在何方!
这事,未免也太玄乎了些,逐影这么多年又何曾有过如此被动之时?
中年人张了张嘴,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在汤碗中夹出了一块已经熟烂的鱼肉,道:“鳜鱼味美汤鲜,可惜太难抓。”
白衣雅士瞥了眼之前几日刚刚从冀州交接回来的十分不像谍子的谍子,轻声道:“别把自己也跟着掉沟里去了,就怕到时就算有人站在你身边也来不及拉了。”
中年谍子微微一笑,道:“都一样。”
本算不间里,一章大桌已是坐满了人,可却好像都不怎么熟络,只是客气的让着杯中酒,而坐在酒席正中的年轻公子则是轻眯着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微翘。
逐影密报有高手入雍,不知底细,能逃过逐影的视野也足见其却是担得起这个高手的称呼,只是如今齐北雍本部的逐影谍子大多在春冬之交时回北雍与其余的谍子进行任务的交接,大多还未再出发,所以此刻逐影对正个北雍的监视已经达到极致,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自己都会立即知道,只是从那个送信谍子到现在已经数个时辰,却还未再有一份新的密报送来,着实有些让陈杅震惊。
不过此时自己身边明处暗处潜伏着的逐影高手无数,自己还当真有些想见见那个瞒过了整个逐影的神秘高手,或许,又是一个一品之人?
想到这吗,陈杅摇头一笑,若真又是一个一品高手,那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平日里普通人一辈子难见一次的一品高手,自己见的也太多了点。
见拿着酒杯却不曾喝下的世子殿下,韩阳策微微一笑,递上了酒杯轻声道道:“殿下在想何事?”
陈杅举起了酒杯,淡淡道:“无事,只是有些感叹寂云郡虽不占商道之地利,可在韩郡守手中仍不比其他紧邻着商道的郡县要差上多少。”
韩阳策微微一笑,道:“下官只是做应做之事,寂云郡之兴还赖朝廷天恩!”
陈杅轻笑,周围的寂云郡官员神色紧绷,而围坐在一起的曾挚等人则好似什么都未曾听到一般,仍是自顾自的吃喝着。
呼了口气,陈杅伸手拿起了筷子。
在官场待久之后,这个年轻郡守自会知道选择哪方,即便未来会为那个皇帝出谋划策削番北雍,此时自己仍不能强留。
寂云郡城内仍是灯火繁华,而城墙之外的光芒则是暗淡了很多,只是时不时的有点点聚集在一起的村庄尚点着灯火,偶尔还夹杂着犬吠虫鸣。
离郡城三十里外的当阳郡内,一只黑色乌鸦借着夜色扇动着翅膀,乌黑的脚上,正绑着一个颜色发灰的竹筒。
月黑风高时,黑鸦振翅。
黑鸦之下紧邻官道的林间,一声惨叫刚刚开口便停了下去,只留下地上一堆鲜红碎块,和一个足高九尺手拿巨剑的“人”仰望着天上那只逐影死士临死前放出的黑鸦。
黑鸦能见死,闻到那股子血腥味后再次挥动了翅膀,想要加速离去。
浑身披着青灰色重甲的九尺大汉虽望着天上飞鸦,可面甲下的那双眼睛却是有白无瞳,没有一丝生气,不似活人。
一身青衣的女子走到九尺甲将跟前,抬起头望向那只可怜飞鸦,低头娇媚一笑,有抬起头,眼色凌厉。
青甲将听到女子娇媚一笑后,原本灰白的眼睛发出代表着寒武境的淡淡蓝光,低下头,单手拿着五尺巨剑猛然跳起,足高百丈!
黑云暗月之下,九尺甲将高举重剑,无锋之刃将黑鸦砸的粉碎!
随着一声好似陨石坠地般的巨响,青甲将站起身来,周围数十步的巨木全部伏倒在地,此时的青甲将犹如天人降世!
青衣女子轻轻一笑,看了眼远处林间飞起的鸟群,甜甜道:“还是大高最厉害。”
半尸半人的青甲将听到女子夸奖的话语后微微低头,见青甲将的模样女子甜甜笑道:“师兄老是用绳子,哪里抵得过咱们这从东海沉船那里挖出的墨家失传近千年的机关术?”说完,女子走到青甲将跟前,伸手摸了摸被那个死士用长刀砍掉的半叶铁片,怜惜道:“可惜了刻着佛道秘印的千锻甲...”又歪头看了眼四处散落的碎尸块,厌恶道:“比他们的命可值钱多了!”
话音刚落,青甲将面甲之下的眼睛蓝光更胜,扭头看向远处传,伸出手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足有十余人,而且看样子个个皆是内力不差的中品境人。
女子抬头,看着远处不断在林间跳跃的黑影,眼神阴毒,又看向青甲将,道:“全引来了,快走!”
青甲将听到女子声音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蹲下了身子,青衣女子趴上了青甲将的身子,对着远处伸出一只手臂,得到命令的青甲将立即往远处的太北峰飞奔而去,所谓隐藏,有什么比将人引到僻静处而全部杀掉更为安全?
一路循着那犹如陨石坠地之声而来的剑侍离到了刚刚那两人所处的位置,十余个黑影齐齐站在数十步外的树冠处望着那个整个北雍仅剩七个的一品剑侍之一。
剑侍离走到被撞击出的大坑之前,弯下腰伸手摸了一把土,又看了眼司州散落的碎尸块,站起身来,看了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