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跟她已经离婚了,跟她没有任何感情了,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让他非常闹心:他和她在法庭上各为其主,虽然他们两人没有任何话语交集,甚至两人连眼神都没有互望过,但是那不能掩盖他们敌对的立场,对于他和她在法庭上如此尴尬的立场,张锋这个小人一定想到了,他肯定会在法庭外偷偷笑,是的,他心里一定会这样想。他觉得他是有意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来嘲笑他,对抗他。
他必须要收拾这个小人,他划定的底线不容侵犯,这个小人必须滚出归德,永远不能进入归德地界!如果他以后调到北京工作,他更没有时间控制归德市的情况,这个小人如果还是偷偷摸摸频繁来往归德,他自然监控不到,那样势必会对露露的成长造成很坏影响。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处理这档事,根据领导的指示,他要立即跟随兰马县政法系统的同志护送张云会等被告顺利返回大张村。省委的指示精神下达后,归德市立即落实措施,市纪委已经批准对大张村涉及违纪的个别党员干部采取“两规”措施,加大对违纪干部的查处力度,同时,暂时冻结大张村原村委会与安泰公司签订的土地出让事宜。
孟市长受归德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带领相关政府工作人员赶往大张村,在省工作组到达之前先行处理问题,概括来说就是安扶和纠错。安抚是消除村民的敌对情绪,让大张村尽快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上来;纠错则分两方面,一是对村民反应强烈的村委会私自出卖土地之事纠正过来,私售给安泰公司的田地暂且收回来,纪委方面开始追究村委党支两班子的过错;二是纠正张云会把村集体土地私有化的错误行为,土地公有制是社会主义特色的根本,任何人也不能触犯这条国法。!
孟市长一行从归德市出发,常雨泽等原留在审判法庭的工作人员一起“护送”大张村被告们回家。兰马县政府早就组织了几辆大巴车,截着村民及政府人员向大张村行去。
常雨泽与张云会一家共乘一车,他跟他算比较熟悉了,开始攀谈起来。
“对不起张大伯,让您受惊了。”
“没事,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是一个好警官。我老汉活恁大岁数了,啥场面没见过。文革时候批斗人,比这会狠多了。俺相信要是共产党还是以前那个共产党,俺们老百姓就不会随便让那些贪官整治。”张云会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他认为常雨泽不象其他警察那样办事粗鲁无礼,能够人性化执法的警察肯定是一个好警察。
“大伯您虽然做的事情有些出格,不过从根本上说您是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的,您是真心真意为村民谋福利的。党和政府对您的事调查得很清楚,对您的品德和行为还是非常肯定的,否则法院也不会判您无罪。”
“我心里清楚的很,肯定是省里市里上面的领导发话了,下面不得不执行。共产党的官越往上面越清明,越往下面越腐败,党的政策是好的,是为老百姓着想的,都是下面这些歪嘴和尚念歪了经。”张云会说话还是很犀利。
常雨泽对这样的政治话题并不感兴趣,聊了几句就转到正式话题上,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今天给您辩护的律师很厉害,您怎么请来的?”
张云会对此非常认同,说徐律师真是好律师,没有收他们家一分钱,打起官司来却非常热情尽心,不过他对如何聘请到徐律师并不清楚,他当时正身在拘留所,他似乎也不打算说更多信息。
张云会的大儿子张金锁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徐律师不是他们家请来的,而是“三农研究会”的杨经理给他们请来的。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村汉子,朴实木讷,他觉得有必要补充他父亲的回答,同车之中,他感到常雨泽在所有政府人员中应该是官职最大的,因为只有他才敢跟他父亲随意交谈,并且态度非常随和,这都是大领导的特征。
“三农研究会?这是什么单位,你们乡里的?”常雨泽对此表示疑惑,根据他的了解,在县乡两级行政机构里没有这样的机关单位编制,就是社团组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称。中国连农会也没有,哪会有不伦不类的三农研究会。
“俺以前也没有听说啥‘三农研究会’,俺也不认识那个杨经理,是那个杨经理自已介绍说的。他说他是从深圳来的,他在网上看到俺们大张村搞得事,他说俺们农民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是正确的,全中国的老百姓都会支持俺们。听他说话很大的样子,俺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他这个啥‘三农研究会’是不是中央领导的单位?”
“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人家是好心帮助咱,管他是啥单位,就咱村这点破事,哪个中央大领导会看到眼里!我年头里带人到北京上访,北京那些衙门怪多,就是进不去,谁搭理咱老百姓。”张云会立即打断儿子的话,不让他再讲下去,免得话多失误,车上还有许多政府人员,他的警惕性很强,害怕政府收拾那个杨经理,虽然现在说他们无罪了,但是谁能保证不会被秋后算帐。他不希望任何帮助过他们大张村的热心人日后再遭受麻烦和刁难。
张云会的儿子立即闭口不言,常雨泽也不以为意,从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