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见惯了生死的人,可是这一次,他说不出口。
雪苼紧紧抓住他的手,瞪大的眼睛里泪水滚滚,“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里面的人都炸成了一堆血肉。”
雪苼推开他就要往外头跑。
赫连曜紧紧抱住她的腰,“雪苼,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我不信他会被炸死,他能傻到去送死吗?”
“雪苼”赫连曜沉痛的说:“现场发现了傅雅珺的没了一半的尸体,还有余思翰的一截指骨,上面还戴着个玉扳指,白长卿说那就是他的。”
“真的死了?他和傅雅珺同归于尽了?”雪苼又想起他那个笑容。他是奔着死去的吗?
忽然,她想起那条引线,“炸药埋在赫连洪德府上的院子里,引线就在那条密道里。”
“嗯,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引线已经给破坏,是思翰他做的。”
雪苼愕然,她不知道余思翰到底做了些什么,跟傅雅珺发生过怎样的搏斗,也不知道受没受伤在死前是一种什么心情,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这辈子对大的愿望是希望你能记住他。少帅,你把他葬在你家祖坟吧。”
赫连曜皱起眉头,“他的尸骸白长卿会带走。”
“哪怕是衣冠冢,你把他收了吧,他是跟你拜堂成过亲的,再也没有人会对他真的好,我求你。”想起余思翰最后跟她说的那番话,雪苼不禁泪如雨下。
他拿了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好,我都听你的。”
俩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张副官跑了进来,他这次受了轻伤。给崩裂的碎片划伤了脸,怕是落下一辈子的伤疤。
不过张少爷可顾不上这些,他焦急的说:“少帅,白长卿手下有个当兵的要见你,他说他叫江成。”
“江成?那是谁?”
雪苼忽然想起来,“就是我们在渔村里遇到的招弟那个相好的,当初我们让思翰帮招弟找他。”
赫连曜想起来了,“他来干什么?张副官,让他进来。”
张副官去了片刻带进来一个黑壮的年轻人,他圆圆的脸眼睛很亮,倒是跟招弟带着几分夫妻相。
一进门他就给赫连曜行了个军礼,“赫连少帅。夫人,江成给请安了。”
雪苼问道:“招弟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余少爷,他给我批假又给我钱让我和招弟成亲,现在招弟在家养胎,谢谢夫人挂念,要不是当时有您和少帅还有余少爷,我们俩还有孩子都完了。”
“小事一桩,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江成忽然跪下,“少帅,我听说余少爷他被炸死了,他这样的好人怎么能怎么短命呢。但是我更不懂我们白师长,他不但不替余少爷报仇,反而调兵遣将,好像要跟您开战。”
张副官接着说:“白长卿带着余少帅的遗骸走了,可是他的队伍和余家军的送亲队伍却在距离我封平五里的长平山驻扎,开始我们不明他的意图,照江成这样一说就懂了,他是要联合赫连洪德来对付我们封平。”
赫连曜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对江成说:“谢谢你,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赶紧回去,不要给白长卿发现了。”张副官比较心细,他要送走江成。
江成给赫连曜磕了一个头,“少帅,您放心,江成绝对不会对您动武的。”
赫连曜摆摆手,“身为军人为上司命令是从,这是军人的天职,你不要为难。”
把江成送走后张副官又赶紧回来,“少帅,晋州傅晏瑾撕开了我们沭阳守卫,也向封平而来,加上雁荡山的赫连洪德,我们给包围了。”
“白长卿临阵倒戈这可怎么办?”雪苼也顾不上悲伤,发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赫连曜的手腕。
赫连曜蹙起眉头,面临这么大的危难他依然能沉住气,“下命令,让云州的蓝子出跟博州的队伍都过来解围。”
“那我们辛苦得来的云州和博州岂不是?”
“丢车保帅,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
张副官点头应道:“是,我马上就去下命令。”
等张副官出去,雪苼一声不敢吭,只是紧张的看着赫连曜。
他觉察到她的紧张,“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打了这些年仗,兵临城下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你不要怕。”
雪苼紧紧的抱住他,“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我死了余思翰活着。也不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赫连曜忽然发起狠来,“胡说什么?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本来余思翰就是胡闹,他带着你去雪苼,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白长卿本来就是狼子野心,这场仗是迟早要打的。”
虽然他轻描淡写,但是雪苼却放松不了,余思翰的死她怀有内疚,为什么当时没有拉住他。
此时,在长平山下的营帐里,白长卿抱着一个小盒子坐在椅子上。
他的副官走进来,“师长。您真要跟赫连军开仗吗?大总统那边的批文还没下来,这样”
他一摆手,手指拇指上带着一个发黑的玉扳指,“将在外什么时候要听他们的?再说了,大总统早就对赫连曜恨之入骨,我这么做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副官见长官主意已定便不再说什么,“师座,我们的军队已经从最近的南江坐火车赶来,不日就可以布防完成。”
“不急,先让傅晏瑾和赫连洪德顶上,我们远道而来是疲兵,让赫连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