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赶路,尤其是炭火不够时,喝点酒能保暖身体。
现在喝酒多少能缓解一下气氛,血腥味和煞气在车厢里蔓延,她都能感受到来自少年的压力,更何况习武出身的苏怀玉。
火辣辣的烧酒直入喉咙,苏锦秋饮完杯中的,绝对不要第二杯。在家时喝过桂花酒,这种烧刀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烈,总给她一种要被烧伤的感觉。
这种最便宜的烧刀子是苏怀玉的爱,几乎是随身携带一个酒袋,不然那么匆忙的出行,连炭火都没带够,怎么会带酒。苏锦秋以前没喝过,只是看苏怀玉喝,大口大口地喝,喝酒就会醉,连苏老太爷都醉过,却从来没人看到苏怀玉喝醉。
酒香在车厢里弥漫,也许是自身沾了酒气,苏锦秋觉得少年身上的血腥味似乎没那么重。把杯具收好,看一眼对面坐着的少年,只见他仍然闭着眼,头微微侧向旁边,看起来不是闭目养神,倒像是睡着了。实在没想到,那样锐利、煞气十足的少年,睡颜竟然十分祥和。
从常理上说,她们只是路过此地,看到地狱的场景,这个少年只怕是亲身经历了这些。煞气重些很正常,正常人经历过这种事情,精神失常都是正常的。
“爷,驿站到了。”老张把车停稳,恭敬的对车厢里的苏锦秋说着。
苏锦秋看一眼对面的少年,仍然闭着眼,道:“公子,驿站到了。”
这是少年自己说要来的地方,此时到地,也算是不负所托。
少年猛然睁开眼,好像被惊醒了沉睡的猛虎一般,露出了锐利的爪牙,好像要把眼前的一切瞬间撕裂。
苏怀玉瞬间就要动手,几乎就是本能反应。
太危险,先下手为强。
不等苏怀玉动手,苏锦秋直视着少年的眼,再次道:“公子,驿站到了。”
少年抬眼看去,一双虚无的眸子出现苏锦秋的倒影,不像审视也不像打量,只是默然看着。空洞,冰冷,好像极地的寒冰直入人心口。
弥漫与车厢中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气氛却显得诡异起来,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苏锦秋没有再次出声提醒,面对少年的打量,脸上神情悲伤依旧,却带着一份从容。即使苏家落魄了,既然她不再是阁老家的小姐,仍然状元的孙女,她不会给祖父丢脸,至少不会被看的退却。
“爷,到站了。”车外老张迟迟不见人下车,再次出声提醒着。
少年站起身来,动作十分敏捷,先行从车上下来。
苏怀玉右手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心里松了口气。先行下来,随后扶着苏锦秋下车。
苏锦秋踩到厚厚雪地里,不自觉得往前看了一眼,早就没了少年的踪影,只剩下一串足迹。
老张赶车进驿站门口,这是离京城最近的驿站之一,从南而来进京的官员都会在此落脚,修建的相当豪华。苏老太爷虽然被收押,但并不是抄家灭族的事,苏家众人并不是逃犯。驿站算是官家客栈,给钱就能住,尤其是天寒地冻没有官员来住处时,只要多给银子,至少能有个落脚之处。
“给马儿喂些草料,添了炭火与食物就走,不留宿。”苏锦秋说着。
老张怔了一下,虽然没敢质疑,却是惊讶地看着苏锦秋。
“现在时间还早,再往前会有客栈。”苏锦秋说着。
就是没有客栈,有炭火和食物也可以在马车上过一夜。这样大雪天开门的客栈不多,会选择住驿站,也是因为驿站是全年营业。
苏怀玉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对苏锦秋道:“不用如此。”
突然间说不住,肯定是为了躲开那个少年。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苏锦秋说着,对老张道:“马上走。”
苏怀玉没作声,老张更不敢迟疑,上前去张罗。
苏锦秋刚退后几步,虽然是雪地,却不禁走了几步。实在坐了一天的车,腿都有些麻,走几步也可以舒散一下筋骨。
苏怀玉跟上来,欲言又止的道:“姑娘……”
苏锦秋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低声道:“他出身不俗,没必要惹麻烦。”
少年身上锦衣上血迹太多,仔细辨认还能看出少年身上的是宫锻,还有身上大氅也像是外国进贡之物。虽然是专供皇室,高门大户里也有穿的。唯独腰间的玉佩,她在二皇子魏王凤池身上见过一款差不多的。
现在皇子中似乎没有年龄这么小的,皇孙以及宗室就太多,实在想不出。
能摆出这样的架式来,出身皇室并不奇怪。
皇室宗亲突然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就比较奇怪了。
苏锦秋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少年并没有表露身份,只是让她们捎他到驿站。现在驿站到了,到了官府的地头上,既达成了少年的要求,也可以保障他的安全。作为一个路过的路人甲,事情就此结束。
本来就是在逃难,在她身份如此敏感之时,回避一切麻烦,尤其是有可能带来危险的麻烦。风云变幻的朝廷政治,她帮不了祖父什么,至少不给他添乱。
“出身……”苏怀玉重复着这两个字,神情似乎有几分感慨,却没再说什么。
苏锦秋听得默然不语,继续散着步。出身就好像人身上贴的标签,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她是穿越者中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