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册封,卫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初初入宫的小主,份位都不会很高,所封品级,无非是按照小主的家势定,赫舍里丽儿是此批小主中份位封得最高的,钮钴禄乐萱略次之,瓜尔佳启月更次,其它的则和卫珏相差不了多少。
再隔一个月,才是正式封后封妃,册立后位与皇贵妃之位,今日册封,只不过是前奏而已,以彰显步步晋升之意。
她只是个罪奴出身的人,能获太皇太后赏识,得了选秀的资格,算是祖上烧了高香,日后晋位,至多到个贵人也已到顶了,这便是宫廷里的规矩。
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个规矩,整个大清帝国都是依着这规矩而生的,没有人会有例外。
在宫里头的日子,便是这样的了,不受宠的宫妃,连普通的宫婢都不如,她就曾经听过,先帝的太妃们,被太监宫婢苛扣份例,吃馊饭,穿腐朽的衣裳,比外边的普通老百姓还不如。
后妃们的日子,是外面娘家的家势和家里的银钱撑起来的,皇帝的恩宠只占了少部分。
可她却两样都没有,一想及此,卫珏便觉前途灰暗,宫里边那般漫长的岁月,不知道怎么样才过了下去。
而未正式册封之前,她们这些人还是以小主相称,住在储秀宫月余,其后才会搬进新的宫院。
卫珏接了圣旨,见孙辅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由奇怪,上前拂礼,“孙公公,您这还有事儿?”
孙辅全左右看了看,将其它的和内侍摒退了,待得院子里只剩下了卫珏,咳了一声道:“珏常在,皇上有旨。”
卫珏觉着他此番作为,有些鬼崇,心底疑惑着跪了下来,皇上一连下两道圣旨,这是为了哪般?
孙辅全从怀里拿出一只金镶玉的盒子来,递到卫珏的手上,道:“珏常在,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卫珏看清了他满脸的褶子暗藏深意,把盒子收下了,道:“臣妾领旨谢恩。”
孙辅全淡淡地道:“皇上说了,要您亲手打开,看了之后,奴才才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卫珏便依言打开了那盒子,却是一只明黄丝络编成的同心结,结上坠着一只翡翠雕双福双喜佩,她把那同心结拿起,仔细看了看,再放回到盒子里,道:“臣妾已然看了,请公公回去复命。”
孙辅全上前走了两步,道:“珏常在,您就没觉着,这样赐品,有什么不同?”
卫珏脸上俱是疑惑,“孙公公,皇上的赏赐,自是贵重非凡的,您是说这丝线,用上好的拉丝制成?这翡翠也是老坑玻璃种的极品?”
孙辅全叹了口气,不再相询,道:“老奴便回复皇上了,珏常在,您且歇着。”
孙辅全来到屋外,带着宣旨太监往回走,一会儿功夫,庭院里便清静了起来。
卫珏便觉有些累,竟是连腿脚都抬不起来,只觉眼前的灯光昏暗不堪,眼前仿佛有无穷迷雾遮掩,让她看不清楚前路在何方。
手里的同心结光滑柔软,翠绿喜人的双喜佩在灯光照射下散着绿莹莹的光芒,她不是不明白这样赏赐代表着的意,可她不相信,或许皇帝对她略有好感,但那样的好感,怎么能抵挡宫里边漫长的岁月侵袭。
因为,她早就预测到了她在后宫的结局,只是许多位妃嫔中的一位,会渐渐被皇帝淡忘,又或是从没被皇帝记起,湮没在这后宫无数的宫墙之后。
她从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处在这样的境地。
大清后宫讲究的是身份名望,和家势紧密相连,她这样的妃嫔,既没有父兄在朝堂上替皇帝的撑着江山,又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所依靠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番拼杀而已,她仿佛已看到了未来的日子,不过是白头萧索,独守宫墙。
她也想想得好一些,象许多正常的女子一般,幻想着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从此之后,青云直上,一身风光,可她已得到了教训,每当她要做美梦之时,现实总将美梦击得粉碎。
就如以往,她想着阿玛回家,来陪她过生日,会送她许多盼了一年的礼物,可盼回来的,却只是索索长夜,阿玛被锁拿牢狱。
于她来说,现实便是冰冷而残酷,让她没有丝豪幻想的余地。
素钗走了进来,见她脸色不好,便道:“小主,且休息了,奴婢帮您梳洗?”
素钗看到了床榻之上放着的那盒子,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有说什么,正欲用手去取,卫珏便道:“放着罢。”
素钗便缩了手,来到外间,拿了洗漱用具来,替卫珏解了发辫梳洗。
卫珏躺了下来,却几乎一晚没睡,好不容易熬到天刚亮,便起了身,对着镜子一照,却是双眼都熬得红了。
才梳洗好,穿上衣服,便听外间有人嘈杂,她怔了怔,素钗便走到外间询问,未了进门道:“小主,是怡小主来了。”
卫珏忙道:“请她进来吧。”
安佳怡由素钗领着,走进了屋子里,向卫珏笑道:“知道你昨儿吃得不好,便临时做了些千层馒头来给你。”
卫珏见那千层馒头其白如雪,一个个的小巧可爱,与别的馒头不同,一层层的,仿佛能揭之有千层一般,让人一见而食指大动,不由笑道:“怡姐姐的手真巧,让人一见了就想拿来吃下。”
心底却暗暗奇怪,心想安佳怡与赫舍里丽儿来她这里,一向是两人一起的,这次却为何独个儿来了?
她仔细一瞧,却见安佳怡双眼也通红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