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蔓泪流满面甩开他的手:“哥哥你知道些什么!你可知他肩上的那人是谁?”
楼庭略有印象,叶之仪肩上的少女眉目长得娇媚,巴掌大的脸上一对眼瞳似水,看着叶之仪的眼神泛着浓浓柔情,楼庭只望了她一眼,半边身子都已酥软。
肌肤细腻如膏脂,身上佩戴的配饰品相极佳,一看就是官家的大小姐,倒是便宜叶之仪这瞎子。
他不在意地问:“是哪位京官家嫡出的小姐”
楼蔓狠命摇头,肆流泪水滴滴答答漫过脸颊,她语气哀婉凄绝:“她是靖安长公主,我如何能争得过她”
楼庭诧异眺望他们远去背影:“她莫不是要择叶之仪为驸马”
楼蔓一语凝噎,双手抚摸隆起的肚腹,面上飞快掠过一丝凌厉。
原世界里的楼氏兄妹,对顾泠嫣和叶之仪做过太多残忍的事,谢嫣也没什么好口气赏给他们。
张骜一溜烟跑得没影,谢嫣担心叶之仪的安危,指引他在一旁坐下。
叶之仪轻手轻脚放她下来,他乌黑眼珠倒映出满街喧嚣场景,蓦然对谢嫣道:“微臣同楼昭媛并无旧情,从前没有,今后亦不会有。”
他说什么谢嫣就会信什么,她搓着叶之仪冻得通红的手,“老师说的,嫣嫣都信。”
张骜抱着几袋烧饼栗子糕从一旁窜出来,他油腻腻的手抓了一把叶之仪的衣摆,嫌弃鄙夷道:“你那旧情人做了妃子也不安生……”
他语气陡转,言辞暗藏锋芒:“若你敢为她欺负表妹,我张骜第一个不饶你!你且记住,靖安长公主是我忍痛让给你的!你若辜负她,老子第一个将她抢回张府!”
谢嫣听得心中动容不已,原世界轻易就能被楼蔓挑拨的张骜,没成想亦是个有血有肉的性情中人。
谢嫣欲开口谢过他的袒护,叶之仪闻言粲然一笑,他牵住谢嫣站起来:“怕是要令将军失望,微臣即便身死也自当护殿下一生无忧,断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惹她伤心。”
张骜拍着他肩膀:“我记住你这句话。”
时辰越来越晚,再多待下去兴许会过了宵禁,张骜送他们至皇城门口,坐上马车径直回府。
浮笙早已领着宫女候在皇城前等她回东福宫,谢嫣拉过叶之仪闪至一处断垣后,她解下贴身佩戴的长命锁,递到叶之仪手心。
“再过两月嫣嫣便能及笄,待回去禀报了母后,就叫皇兄下旨替我们赐婚,老师一定要等嫣嫣。”
她身上的清幽冷香,随寒风一齐环绕于身侧,连叶之仪的衣襟上似乎也沾染这股香气,使得他不自觉翘起唇角。
尚记得他同她相遇的首次相遇,乃是在宫里一处冷清的池水里。
足下的池水里有人扑腾浪花,挣扎间尖声呼救,叶之仪不假思索跳下去救人,他循着清亮的嗓音一把接住落水的姑娘。
怀里的姑娘还未长开,分明从未见过,他胸腔里却莫名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她的一颦一笑叫他熟悉至斯,瞬间戳中他心房最柔软的一处。
他们相处不过半年,却仿佛彼此谙熟过生生世世。
这种与生俱来的熟悉之感,叫叶之仪越发不能从靖安长公主身上移开目光。
她于长街翻身压住他,在他唇上留下的那个吻,宛如一把钥匙,打开他尘封多年的心锁。
他竟喜欢上一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十二岁的小姑娘。
叶之仪面容半隐在城墙的阴影里,徐徐抚上她的脸:“此事关系殿下一生,殿下可要想仔细,若殿下日后遇到真正心仪之人,或许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谢嫣一个猛子跳起来,抬起双手奋力圈住他的颈项。叶之仪下意识抱紧她的腰,托住她身子以防她掉下去。
谢嫣趁机在他眼睑处轻啄一口,“叶之仪你很好,好到顾泠嫣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我已经许诺做你一辈子的眼睛,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最后一个尾音还未能从齿间钻出,叶之仪倏地将她反抵在城墙上,他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搁在她腰窝里。
谢嫣腰窝被他握得发痒,控制不住微张了口,叶之仪抓住这个时机,舌头一滑缠裹进来。
他舌/尖扫过谢嫣口中每一处角落,吻过她的唇角,又一路游移衔着她玉白的耳垂。
叶之仪偶尔低低呢喃唤着她:“嫣嫣、嫣嫣……”
谢嫣被他吻得浑身酸软无力,待他将她轻轻放下来,一时还站不住脚跟。
她两颊红得像他瓷盒里的丹砂,最后羞耻得不行,捂着嘴巴朝浮笙逃去。
叶之仪纵容地目送她背影:“那微臣就等着殿下。”
浮笙见她毛手毛脚冲过来,眼珠迟疑地在她嘴巴上停顿片刻:“殿下这嘴……”
谢嫣一脸正气:“方才吃了表哥两个姜汁烧饼。”
回到东福宫,张太后迫不及待出来迎她,本欲问她叶之仪态度如何,却陡然瞧见她檀樱如血,顿时心知肚明。
张太后大喜过望,“叶之仪他可是自愿”
谢嫣明白她已经看出她的异样,也并未遮遮掩掩,不太自在点了点头。
驸马早早定下,其余的事都不需再费神。
独女的终身大事已经尘埃落定,张太后紧绷数月的心弦也终于松缓。
因她听闻景阳也有意下嫁叶之仪,暂且将此事隐瞒下来。待她准备好嫁娶应需之物,就在嫣嫣及笄之后逼顾棠赐婚。
二月的天渐渐暖起来,距离原世界楼蔓小产的日子只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