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监察五室里有一半的人都唯副主任孙福泉马首是瞻,对他这位新到任的主任态度很是冷淡,但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王思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坚信,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这种自信来源于过去的经验,从青羊再到省城的工作经历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自信,王思宇给自己设定了目标,争取三年之内干到副厅,到那时就可以出入有专车了,那才真算得上是少年得志,当然,王思宇知道这种想法有点不靠谱,除非他能回到北京认祖归宗,否则光靠姓焦南亭的运作,估计达不到那种程度。
孙福泉在查人口办的一个案子,由于举报人线索不具体,查证工作陷入僵局,他这几天一直阴沉着脸,心情似乎不大好,不过在见到王思宇后,表面上倒还能过得去,只是他每天都带着几个人早出晚归,极少来王思宇的办公室里沟通工作,依旧是那副拒绝合作的态度。
王思宇知道他有心借着办案来回避自己,拉着一票人马单干,那么剩下的这些人里,应该就是孙福泉不太重视的人了,王思宇在空闲的时候,便端着茶杯到五室的办公室里转一圈,和留守的科员们打打招呼,暗自观察这这些人的举止行为,打算从中挑出精明能干的人来,也给那些想积极向组织靠拢的人一个机会。
刚刚空降到一个部门,最重要的是要选好可靠的帮手,王思宇当初在督查室之所以能够打开局面,除了梁桂芝的妥协以外,也和朱良玉贺焰飞在底下的强力支撑是分不开的,这种成功的宝贵经验,当然不能丢掉。
在转悠三天后,终于有两个人落入了王思宇的视线,其中一个很年轻,名叫程刚,也是刚刚来纪委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这人冲劲很足,但经验不够,可能是孙福泉是想磨磨他的性子,就把他放在办公室里做内勤,小伙子看来很不满意,虽然没有发什么牢骚,但每次看到办案人员从外面回来,眼神里都带着一丝羡慕,那神情恰好被王思宇捕捉到,就把他列到重点培养名单里,毕竟都是年轻人,共同语言多,应该好接触些。
另外一个岁数比较大了,名叫黄克山,是位老纪检,以前工作一直很出色,但后来被人打击报复,打折了一条腿,自那以后,性情就开始变得懦弱起来,工作渐渐也不太用心,再加上一次办案时出了重大纰漏,被纪委在系统内通报批评,上面念他立过功,就没有太过深追究,把他丢到办公室里干些杂活,于是瘸着一条腿拿着拖布拖地的老黄,也被王思宇拉进红名单里。
至于黑名单,那就不用说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但王思宇倒是觉得自己官当得越大,这肚量就越小,那几位跟在孙福泉屁股后面挤眉弄眼的家伙,他怎么看着都觉得不顺眼,这些家伙便进了黑名单,早晚找机会要收拾收拾这几个捧臭脚的,要不是他们在底下瞎撺掇,估计孙福泉也不敢轻易想着架空自己。
周四的上午,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罗云浩在办公室里约见了王思宇,罗云浩穿着藏青色西服,白衬衫上系着一条褐色圆点领带,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纹丝不乱,他稳稳地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和蔼可亲地望着王思宇,很有一副高级领导的派头,单看那架势,竟比省委文书记都要大上许多。
王思宇的表现很是镇定,有问必答,不卑不亢,两人在不到十分钟的谈话时间里,罗云浩倒接了三次电话,有些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后,罗云浩勉励了他几句,嘱咐王思宇安心工作,时刻严格要求自己,团结好同志,争取早日进入工作状态,尽快把监察五室的工作搞上去,说完后,他便笑眯眯地端起茶杯,王思宇赶忙起身告辞。
走在楼道里,恰巧遇到信访室主任刘广原,他刚刚从夏余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王思宇便站在门口和他寒暄几句,却突然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夏余姚浑厚的男中音:“外面是王主任吧,进来坐会,正好有事找你。”
王思宇忙与刘广原握了手,转身走进办公室,坐到沙发上,夏余姚把手里的文件一丢,从转椅上站起来,来回扭了几下腰,拍了拍后背,这才又坐下,从办公桌上的中华烟里抽出一根,丢了过去,随后他自己也点着一根烟,吸上一口,表情严肃地望着王思宇道:“王主任,你是青州出来的干部,对吧?”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我是在青州长大的,大学毕业后也一直在青州市委办公室工作,去年十一月份才调到省里来的。”
夏余姚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夹着手里的中华烟,慢条斯理地道:“那龚汉潮这人你听说过没有?”
王思宇皱了皱眉头,轻声道:“知道,他以前是青州建委主任,以前在市委办当科员的时候,我曾经去建委送过几次文件,见过他两次,对他有些印象。”
夏余姚笑眯眯地坐直身子,沉声道:“他现在还是建委主任,根据你的了解,他这人在工作上怎么样?”
王思宇心里暗自吃了一惊,知道那位龚主任恐怕是出了问题,联想起刚到夏余姚办公室里时,他和刘广原之间的那段对话,王思宇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微笑着说:“龚主任的工作作风有些霸道,社会上关于他的传言不少,而且据说他有个叔叔涉黑,在青州地面上,人家都管他叔叔叫龚老太爷,只不过我和他接触不多,相交不深,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夏余姚点点头,深深吸上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