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倒是越发有了天子的气势,浑身的压迫感在不加掩饰时几乎是排山倒海而来,能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转过头,肃了语气,吩咐目不斜视地立侍在一侧的苍侍:“照顾好陛下,否则哀家为你是问。”

“奴才省的。”苍侍恭敬地垂首。

苍烨反握住玉微的手,唇角漾开一抹笑意:“母后,儿臣已经不小了,会照顾自己。”

玉微为苍烨拢了拢衣襟,方才目光虚浮地道:“皇儿不小了,先帝也已经故去将近半年了。”她微微笑了笑,“哀家习惯了这样照顾废寝忘食的先帝,他啊,一忙起来就总是忘记照顾自己,连苍侍劝说都不听,哀家是怕皇儿也如先帝一般,为了国事忘记自己的龙体。”

言罢,见苍烨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愣了愣,旋即失笑道:“人老了便爱追忆过往,尤其是先帝故去之后,皇儿可是觉得陪哀家无趣?”

她想了很久,觉得从苍烨下手是完成任务的最好方式。

玉家不出意外是保下了,那么她的任务里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需要处理:苍淮和苍烨。

只是苍淮在暗,她把握不到他的动向,系统又不愿意提供苍淮的动向,她便只能自己猜测。回来的路上,她仔细分析了一遍苍淮和苍烨这两个人,发现苍烨的行事手段与苍淮颇为相似,连对她下的□□都一样。

便是苍烨由苍淮亲自教导,但到底是不同的两个人,会心思相似得连选取的□□都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太小,她有理由怀疑苍淮和苍烨其实一直保持着联系。

她去隐阁时经历的那场刺杀,巧合得简直是让她不怀疑是苍淮都不可能,但刺杀她的人却是皇家暗卫,两者一结合,极有可能便是苍淮告诉了苍烨她的事情,苍烨派出暗卫刺杀她。

其实还有另一个微小的可能性,但实在是那种情况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她选择暂时放下那个可能性,而且就算是那个可能性真的发生了,她也不会有所损失。

苍烨看清玉微眼里对先帝深入骨髓的思念和对自己温润柔和的宠爱,面上浅笑不改,龙袍下握着暖炉的手却扣紧了暖炉上繁复的雕纹,片刻后摇头道:“儿臣也很是思念父皇。”

他把暖炉放在矮桌上,握住玉微的手:“儿臣会一直陪在母后身边,尽孝母后膝下。”

闻言,玉微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苍烨脸上,须臾,她道:“皇儿有这份心,母后很开心。”似乎想起什么,她又道:“皇儿想好如何安置隐渊了?”

她回京城已是有两三日。回京当日,她便带着隐渊入宫见了苍烨,当时苍烨虽是兴喜她能带回隐渊,但也未曾立刻承诺给隐渊任何官职。

苍烨想起清冷如九天谪仙的隐渊,他没想到玉微竟然真的能把隐渊请来京城,毕竟隐阁一向处江湖之远,不问朝堂事。

他微敛了神色,正色道:“儿臣与摄政王商议后想直接征隐渊为右相。”

隐渊是旷世难遇的人才,多智近妖,更为难得的是他身后没有半分朝堂势力,虽说他是玉微找来的,而且身后有江湖势力,但只要他调用得当,未尝不能借他之手推动大晏更进一步,甚至动摇隐世家族根基。

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鼾睡。没有一位帝王能够忍受得了有超越皇室的势力存在,所有许下的和平,不过是在为将来的称霸做准备,休养生息,厚积薄发。

玉微看见苍烨眼里的野心,目光微微闪了闪,温声细语地道:“隐渊虽好,但却不可过于倚重,帝王之术在与制衡,奸佞与贤臣,其实从来没有清楚的界限。”

她深深地望进苍烨的眼里,“你若是用得好,奸佞也能成为你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倘若所判失误,贤臣也可能成为反噬自己的匕首。”

苍烨躬身行礼,低下头时遮掩了眼底的意味不明:“儿臣受教。”

待他再抬头时,眼中只余一片澄澈。

玉微温柔地抚了抚苍烨的脸庞,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暗沉:“皇儿日后会逐渐明白,帝王这条路,很难走,想要做名垂千古的帝王,更难,孤家寡人绝非笑言,母后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做到问心无愧,无愧于文武百官,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大晏千秋。”

她的身后是白茫茫的雪色,雪色无边,压断青松,她温婉的身影却似乎融进了万里冰雪中,散在千秋山河色中,与大晏千秋同存。

苍烨心间倏然升起一股莫名言状的冷意,似乎是化作坚冰的雪猛然抖落在他心尖,冷彻心扉,痛入骨髓。

他无意识地颤了颤指尖,正欲开口,厌倾温和的声音却是陡然响起:“娘娘,该喝药了。”

玉微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恭敬低头的厌倾,挥手随口道:“搁在一边罢。”

她赶回京时正值腊月,京中大雪正盛,她受了些寒,委托者的身子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受了寒,她在回宫后第二日便病倒了,御医来把脉过后开了些药,由厌倾日日看管。

厌倾担忧地蹙眉,沉思片刻,大着胆子劝道:“娘娘还是趁热服药罢,冬日里凉,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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