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初到朔州时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消息,后来她才知道他刚到朔州就碰上蛮族进犯,定阳王有心给他个下马威,便派他迎战。打了大半个月后将那蛮族赶过雪山,还生擒了蛮族头领,有了这等功绩,定阳王也不敢再小看他。
陛下龙心大悦,眼看他婚期将近,特地恩典他回京城完婚。
阿沅这几日每日都跑到城门附近的茶馆喝茶,只为了在他回来时能早些见到。她喝茶时喜欢挑个二楼临街雅座,歪头往下看,就能看见街上的人间百态。
这日她同往常一样,叫了一壶清茶并几盘糕点,低头翻开了本医书。正看得认真,忽听见隔壁有人说话。这座茶楼里一般比较安静,客人叫小二都会刻意压低些声音。因而隔壁声音一大,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刚放下书,就听见隔壁一人道:“我们到时绑了他去!”
这是要绑架?阿沅眯了眯眼睛,寻思着要不要报官。
“强扭的瓜不甜,江三啊,你也别老是惦记着喝花酒,更别想着拖将军一道去,小心你未来的夫人跟你生气。”
先前那人声音又响起:“啧老子夫人敢跟老子生气?看老子不休了她!喝花酒而已,你们去不去?”
一众附和声:“去,当然要去!老子嘴里都要淡出鸟了,现在还得在这喝茶,喝个屁茶?”
“那不是因为这茶楼位置好,真以为你们是来喝茶的?盯紧点,再过小半个时辰,将军就要骑马进城了,多威风!到时候给他扔些手绢花儿啥的,也让京城的人知道咱将军可受欢迎!”
阿沅听到这儿,忽然福至心灵,近期有将军大张旗鼓入京城的大概只有程让一人。隔壁那群人听语气像是军中人士,都是聚在这儿来等着的。
联系了下前言,所以那人一开始说的“绑了他去”,是要将程让绑去喝花酒?这操作怎么这般熟悉?
阿沅神情微妙,侧耳仔细听隔壁说话,那个一开始说话的人又道:“将军成了亲之后可就没现在这般自在了,到时候准备他那夫人管着!”
有人问他:“江三,听说你和将军是发小,那你见过他未婚妻没有?”
被叫江三的人回道:“当然见过!啧啧,可凶了,我们那时候十四岁吧,被他那未婚妻狠骂过一顿,程二一句话都不敢回!”
阿沅气极反笑,这不是十四岁时就知道撺掇程让去喝花酒的江三郎江见杞嘛。今日被她碰见,还真是缘分。
绿罗看她表情不好,贴心道:“姑娘,要不要我去隔壁说说,请他们小声些。”她看着自家姑娘捏着书脊的手,手背都隐隐现出了青筋。
“你去给隔壁送两盘点心,就说是林家二姑娘送给江三郎的。”
隔壁雅间,江见杞看着绿罗一头雾水:“我不认识你家二姑娘啊,谁啊?”
旁边有人起哄:“江三你艳福不浅啊,人家姑娘还特地给你送东西,还不快收下!”
江见杞茫然地收下,过了会儿,一拍大腿:“完了,我们都完了!程二要知道非得拆了我!”
“怎么了?”众人见他神情不似玩笑,顿时紧张起来。
他欲哭无泪:“林家二姑娘就是程二的未婚妻!”
众人面面相觑,全体默默喝了一口茶压惊。
听着隔壁安静下来,阿沅哼了声,连程让都不想等了,径直起身出门。刚出门口,隔壁雅间门也打开了,江见杞一脸讪笑:“林姑娘,好巧啊。”
她微微一笑:“是啊,真巧呢。”
江见杞见她要走,赶紧拦道:“林姑娘不多坐一会?程二马上就要到了。”
她摇头,语气悠然:“不了,听说婚前半月未婚夫妻不得见面,我这般出来已是于礼不合。就劳烦江公子为我传达一下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一道去喝花酒?正好方便呢。”
江见杞垮下脸:“林姑娘你听错了……”
阿沅再对他笑了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徒留他在雅间门口迎风而化,不,林姑娘你听我解释!
程让一回京城就忙得不可开交,述职过后就开始准备婚礼事宜。好在继母何氏一手包办,已经替他打点了好些,将军府里程诩也给他准备了,让他不至于忙中出错。
如此一来,婚前小半个月竟真没和阿沅见上一面,直到婚礼前一日,林府的嫁妆浩浩荡荡往他家里搬时,他才意识到,这次回来,阿沅竟一次都没来见过他!
他们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阿沅不至于变心了吧?他心里惴惴不安,明明翌日就是婚期,脑子里却一片混沌,满满充斥着阿沅变心的猜想。
是夜,他站在墙根下沉思良久,正要翻墙去隔壁,却被急慌慌而来的江见杞拦住了。
“听说成婚前一日,男女不能见面的,不然不吉利。”江见杞拉着他袖子,一本正经道,“再说了,听说这姑娘家在娘家最后一日都会和母亲一块睡,你这时过去,小心被你岳母打出来!”
程让半信半疑:“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又没成过亲。”
江见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