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曾说什么,转身走了。那浅色宫装近似于月白,在深红的宫墙间犹如星辰坠落。
林潮直起身子,看看前头款款而行的女子,垂下眼睑。
稍停了一会,他继续往前走,与前头姑娘离得不远不近,直到接近宫门处。
穆原溪停下,转身望着他道:“我要为我父皇守孝三年,你不用再避着我了。新婚时给我送张请帖吧,我到时也好为你送份贺仪。”
林潮无言,看着她又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经过他时,飘过一阵淡淡的檀木香,然后身影越来越远。
第76章
九月初回京,予卿金步摇。
七八两月一晃而过,九月初,程让终于回到京城,自此开启新的篇章。
因他功勋卓着,陛下特地赐了座新府邸,就在林府隔壁。
午后,阿沅正在屋里看书,听见敲击窗棂的声音,她过去打开窗,一看是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轻叹:“你怎么爬墙啊,不能走正门进来?”
程让轻车熟路地翻窗而入,回身将窗子关好:“走正门就看不见你了。”
他走了三次正门,第一次被未来岳父叫到书房讲了大半日朝堂之事,还拉着他喝了小酒;第二次被未来大舅子勾着肩膀拖出了门,死乞白赖要跟他比骑术;第三次碰到未来岳母,徐氏直接道阿沅近日不方便见人,让他先回府。
一次都没有看见阿沅!
若是走正门能看见阿沅,他何苦偷偷摸摸爬墙过来寻她?
走到桌前坐下,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差点吐出来:“这茶水馊了?”
阿沅白他一眼:“这是我的药。”
“药?”一听是药,程让顿时紧张起来,“你病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胸口闷?”
阿沅摇头,微微噘嘴:“还不是你让长风给我寻了个巫医回来,巫医给我把脉之后说我有宫寒之症,须得好好调理身子。我现在吃的都是药膳,这茶水也是专门熬制的,常喝暖身。”
程让愣住,在心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宫寒之症是什么。反应过来后,耳朵尖便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是为了孩子吗?其实有没有孩子我不在意的……”
阿沅盯着他似笑非笑:“是为了我自己,谢谢。”亲都没成,少年想得有点远啊。
她倒了杯茶,在他视线下面不改色地喝了大半杯,捻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擦完嘴角以后,她突然问道:“你真不在意孩子啊?”
她有些好奇,程让真的不介意她不生孩子?
程让神情认真道:“我看医书上说年纪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阿沅,我们成亲之初可以不要孩子,等到你身子好了……”
阿沅抬手捂脸:“你别说了……”这么正经地说孩子问题,太羞人了,她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程让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不说了,我家阿沅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他从怀里掏出个扁平盒子,打开来给她看:“这是生辰礼。”阿沅凑过去看,是一只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垂下的蝴蝶流苏栩栩如生。
她看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睛闪闪发亮:“好漂亮啊!可是你不是送过我生辰礼了嘛?”七月时她就收到了他送来的红豆簪子,如今就插在头上呢。
她捧着盒子惊叹,这步摇的工艺精巧绝伦,上头镶嵌的红宝石璀璨夺目、熠熠生辉,想来十分贵重。再一对比程让第一次送给她的那支珍珠白玉簪,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她想,什么原因造成了程让如此巨大的审美差异?
程让清咳一声,看她满面惊喜,眼底不由漫上笑意。她喜欢就好,不枉他挑了整整一日,才选中了这么一支。
“那是及笄礼,这才是生辰礼。”他认真道,视线投向她发间的红豆簪,乌发间一点血红,显得有几分妖冶。
阿沅观赏完了那支步摇,小心地收到梳妆台上。如今正值国丧,这般华丽的发饰最好还是收起来,被人瞧见又要招惹是非。
“对了,”她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头发,突然转身道,“你胸口的伤怎么样了?”
程让反应极快,惊讶反问:“什么伤?”
阿沅莞尔一笑:“那是已经好全了?”她笑得温柔,话音轻盈宛转,似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程让却是觉得冷风阵阵,看她一步步慢慢走近,向来运筹帷幄的少年竟然有些慌乱起来,犹豫着要起身。可他屁股刚离开凳子,肩上就按上一双手,将他压了回去。
“别动!”阿沅一声娇喝,将人喝在原地。
许是因为她很少如此发脾气,更多时候都是娇软无害的,程让竟一时间觉得她这般模样很可爱,不由得依着她没动。
然后他就看着她的手摸上他的衣襟,白净细长的手指在领口边缘试探。他顿时脑袋充血,耳尖红得似要滴血,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阿沅,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阿沅用力扯开他衣襟,连